王师轻骑层出不穷的应对手段,可以帮助他们解决面对的任何威胁,更不要说很多人手臂上还绑着一块小盾。
这不但成为了鲜卑步卒的梦魇,也让鲜卑骑兵们有一种形不成人数优势,便很难与其抗衡的心理压力。
而且不能忽略的是,王师轻骑都是西北汉子配上西凉骏马,人高马大,而鲜卑骑兵撑死天只能算人高,草原上的马,以矮小且持久而著称,自然在体型上远差于王师的马。
如今,王师骑兵陆续突破防线,并且撕咬开周围的防线,让鲜卑步卒彻底崩溃,在这种情况下,王师轻骑也不再贪恋逐杀这些完全不和自己在一个层次上鲜卑步卒,逐渐收拢汇聚。
足足千人。
但是,现在慕容恪身边的鲜卑骑兵,也只有一千五百左右。
其余的,都被他派遣出去绕后了。
可是那些骑兵呢?
为什么王师不用自己的骑兵对付鲜卑骑兵?慕容恪的心中有这般疑问,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去琢磨了。
一万鲜卑步卒,在慌乱之中,完全没有挡住王师步骑的冲锋,因此现在,慕容恪必须要和突破防线的王师,正面较量了。
“杀!”他毫不犹豫的下令。
已经从其余营寨之中收拢过来的鲜卑士卒们,嗷嗷叫着向前冲,一时间如银瓶乍破、水泄而出。
周围的其余几处营寨,虽然也受到了王师的袭击,但是只是一些火矢之类的,很快被控制住,而王师大半夜发起的进攻,让这些鲜卑士卒疲惫之余,也憋着一肚子火,自然恨不得将这些扰人清梦的南蛮碎尸万段。
然而他们很快就愣住了。
王师稀稀落落的盾牌,向两侧分开。
手持开山斧的甲士,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前进。
面对浩荡而来的潮水,他们就是一块块磐石。
浪潮拍打在岩石上,飞溅的不是水花,而是血花。
金铁交鸣,鲜卑士卒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刀刃劈砍在重甲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唯有飞溅的火花,在提醒他们,不是用的力气不够大,而单纯只是因为这衣甲,他们破不开。
不过鲜卑士卒们大概也没有机会去思考这个问题了,下一刻,他们就化作了那一把把开山斧和厚刃陌刀以及铜锤之下的血雨腥风。
而在甲士的左右两侧,大队的王师士卒涌出,他们同样披甲,但是甲衣没有那么厚,手里则拿着陌刀。
“起,落!”带队的校尉一边挥刀,一边前进。
他冰冷的声音,在厮杀声传遍的战场上,并不是那么的响亮,但是左近的鲜卑士卒,看着那闪动的刀光,整齐的挥落动作,心好像都停止了跳动,血也跟着骤然冰冷下来。
恍惚间,战场上好像就只剩下了那校尉冰冷无情的声音,以及每一次陌刀的起落所带来的死亡气息。
鲜卑士卒们先是惊诧,接着便是有一种浓浓的无助感泛上心头。
如果说那些甲士是击破这浪潮的礁石,那么这些陌刀手,便是漫长的堤岸和海滩,礁石只能劈开海浪,但是堤岸,却能够让海浪在尽最大的努力拍打和攀爬之后,无力的后退,但是海滩,却能够在海浪后退之中不断地吞噬水流。
海浪,彻底的消融在这防线上。
甲士们顿住步伐,陌刀手们也不再继续厮杀,他们静静立在那里,好像在等待着下一个来送死的敌人。而王师步卒则举着盾牌,一步步向前推进,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之中伸出来,戳刺着那些受伤难行的鲜卑士卒,也驱赶着鲜卑士卒四下逃窜。
慕容恪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
他亲眼看着自家兵马就这样“蒸发”,看上去王师的损失寥寥可数,但是自家这一照面,便是一两千人的伤亡。
更重要的是,士气也随着那遍地的尸体和鲜血,在快速的消散。
骑兵,对付这样的阵型,只能使用骑兵,用骑射远远吊着,让他们的甲士很难追逐!
慕容恪定了定神,刚想要下令把骑兵调回来,却发现,不用他发号施令,鲜卑骑兵正倒卷而来。
火光之下,他们的面容下,充斥着恐惧!
战旗飞扬,一直在侧翼等待时机的王师轻骑,甚至都没有参与到甲士对鲜卑人的防御——假如这种主动杀出防线,并且把敌人打的头都不敢回的方式也叫做防御的话——此时,直接抓住机会,切向鲜卑骑兵的侧翼。
这把刀,就这样把长蛇阵一样溃散的鲜卑骑兵队伍拦腰斩断。
看着那些四下溃散,几乎没有什么再战勇气的自家步骑,慕容恪的心彻底乱了。
底牌,他现在已经没有底牌了。
王师用这种方式,直接明了的告诉他,人多,没有什么用。
“慕容垂!”慕容恪狠狠咬牙,“所以河洛之战,在鸿沟败的那么快,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你为何不说······”
甲士,陌刀,这些都是可能改变一场战事的重要影响因素。
然而······
前方传来的马蹄声已经变得非常沉重。
慕容恪神色变了变,定睛看去。
只见五十名骑兵缓慢而坚定的在黑夜中行来,他们所到之处,鲜卑骑兵作鸟兽散。
从人到马,他们都身披重甲、脸带面具,恍如索命的夜叉从地狱之中行来。
手中长长的马槊,沾满了鲜血,甚至有的直接悬挂着头颅。
甲骑!
慕容恪的心,直接停了一下,接着便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