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根据谢奕之前和杜英所商议,谢家部曲还是不能直接拉走北上,谢奕心里说不过去,军中将领们也不见得就会允诺。
所以谢奕顺势带着这一路兵马驻扎在淮上,也在情理之中。
杜英想了想说道:
“也好,余率军返回许昌,一来整顿兵马,尤其是得把这些俘虏真正化为我用。
二来也能够兼顾南北战局,按照原定计划,入冬之后,师兄应当会统筹河内、河东和上郡之军,进攻雁门,乃至直扑河套,会猎云中,不一定就不可能。因此余稍稍向北一些,或许能够帮助师兄解决一些后勤和人事。
好在现在鲜卑军队并没有北上之意,只要其盘桓在青徐两淮,仍不北上,那么我军在河东,说不定真的有机会。”
其实原本杜英对于河东战局的变化,并不是很感兴趣,对于师兄,杜英是完全放心的。
但是在得知了如今河北的鲜卑守将是慕容垂之后,杜英在心中怪异之余,也有点儿不是那么放心了。
毕竟师兄和慕容垂······是宿命之中不是对手、胜似对手的人了。
所以历史上的师兄搞出来“金刀计”,成为古往今来阴谋之略的巅峰之作,结果却架不住苻坚心大、功亏一篑,这一次,纵然没有了苻坚,师兄又会不会翻车呢?
杜英对此实在是不敢打包票,所以还是稍微向北挪一挪,尽可能兼顾南北战局的好。
如今王师虽然已经拿下了洛阳,可是杜英还不想直接就坐镇洛阳。
一来是靠北了一些,又顾不上两淮,二来也是因为洛阳作为旧都,政治地位摆在这里,陛下还没有返回洛阳,杜英就跑到洛阳去发号施令了,不太妥当,杜英不想引火上身。
是不是还都洛阳,就让建康的小朝廷去头疼吧。
所以杜英不得不说,当年魏武选择的许昌这个地方,位置还真不错。
“河东战事一起,鲜卑人恐怕也无暇南顾了。”谢奕笑道,“入冬之后,其粮草供给将会更加困难,而只要我军坚壁清野,那么其就算能闯入淮东,也将难以撼动我军在寿春的防线,西进不得,南下也不得,自然就会夹着尾巴北上。
只是期望朝廷那边,不要大惊小怪,此时只要稳住防线,鲜卑人翻不起什么风浪,而要是朝廷大动干戈、征调兵马的话,反倒是容易给鲜卑人可乘之机了。”
说着,谢奕无奈的一摊手。
让朝廷大动干戈、调动防务,现在的朝廷也没有这个本事和底气,尤其是没有那么多士卒。
所以他也就是随口一说。
换而言之,朝廷只要不浪,一切无忧。
杜英挑了挑眉,固然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声:自八王之乱以来,司马氏还不够浪么?
江山都浪掉了一半。
“关中骑兵经过几场恶战,损失也不少,亟待补充。”杜英接着说道,“余留下周随所部随同岳父一起守卫龙亢郡,其余步骑就一并带走了。
甲骑甲士,在此战中崭露头角,因此到了许昌之后,余会加紧把新的一批甲士给岳父派过来。
有这些兵马在,岳父守住龙亢,甚至兼顾岁水和涡水两岸,应该没有问题。
一旦淮南有变,则岳父速速告知许昌,余率领骑兵先行南下增援,而步卒则可以走汝水和颖水,直入淮水,也不需要和我们现在这样,一条条河跨过来,耗费不知凡几。”
谢奕叹道:
“话虽如此,但马上入冬,天寒地冻······”
杜英苦笑一声:
“天时如此,非人算也,要是为天时所阻,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余会让参谋司做好预案,以备不时之需。
但无论天时如何,骑兵飞驰,总归是不会耽误多少时日的。而且我们艰难,远征在外的鲜卑人,只会更加艰难。”
“这倒是。”谢奕露出一丝笑容。
想一想,天寒地冻的,鲜卑人甚至还要风餐露宿,心情舒畅了不少。
比较,从来都是一个安慰人的好方法。
“寿春那边······”杜英向南望去。
淝水,八公山,这些成就了谢玄千古英名的地方,应该会在冥冥之中保佑谢玄。
杜英斟酌说道:
“现在我们和寿春之间隔着大司马,还隔着两淮水师,想要支援寿春,并不容易,大司马十有八九会横加阻拦。
而且我军再滞留淮上不去,则还需要寿春那边转运粮食、平添负担,所以也只能让阿羯先自力更生。
不过如果有需要的话,岳父和余,随时都能南下。”
“事已至此,也只能如是安排了。”谢奕无奈说道,“希望仲渊所言不差,阿羯这孩子,真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胜过我这个当爹爹的。”
“这是自然。”杜英信心满满的说道。
谢奕瞅了他一眼。
你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我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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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府,谢家府上。
自从谢安入朝担任侍中,并且已经隐隐被褚太后和会稽王当做丞相的人选之后,原本门可罗雀的谢家门楣,现在也排起了长队,等着递送名剌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显然朝廷的这个态度,以及南渡世家在朝堂上的鼎力支持,已经足以让寻觅可以攀附的大腿的不少寒门子弟和末流世家,把谢家当做下一个琅琊王氏了,因此现在能够进不定谢侍中一两句话,就能够指点家族飞黄腾达。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