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破口大骂。
而赵韶直接扭过头,摆了摆手。
箭矢和马刀齐发,根本不给这些将领再多喝骂的机会。
赵韶则忍不住自言自语:
“余不过只是淮南王的一条狗罢了,狗的乱叫,你们也敢信。”
一边说着,他一边扬了扬马鞭。
麾下将士逐渐将那些六神无主的败兵们包围。
“让他们放下兵刃,带回去。”赵韶从容说道,目光越过这些败兵,看向远处的神明台。
这些败兵已经很难再有抵抗之意,拉回去整编就是了。
这不是赵韶的任务,他就是帮着苻生来做砍脑袋的恶人的。
又或许说是恶犬更贴切一些。
现在赵韶更在意的,是长安。
不是长安何时能守住,而是长安何时能够丢掉。
长安丢了,就丢了,至少丢了长安之后,氐人之中,再没有谁比自家主上更适合来当氐人的王。
最好是那让人不知道有多少底牌的苻坚,也一并死在长安!
前方出现跳动的火光,不知道多少王师士卒正在向这边靠拢。
“带上晋王,撤退!”赵韶果断下令。
他率军过来的任务就是抓住晋王并且将这些兵马全部都收拢回去,至于和王师开战,那不是他应该做的。
现在刚刚击破苻柳的王师,谁知道是强弩之末还是气势如虹?
最好还是不要招惹。
而且很显然淮南王现在也不打算和王师一决高下,不然的话,此时前来的应该是淮南王本人,而不是被推出来当恶人的赵韶了。
“来都来了,却又不战,此为何意?!”隗粹大步走上一处小山坡,看着缓缓退却的苻生麾下兵马,忍不住破口大骂。
反倒是他身边的将士们,忍不住微微松了一口气。
自家主将抵达神明台下的时候,已经没有他什么事了,苻柳的战败是板上钉钉的。
所以隗粹索性不做锦上添花的事,而是让自家儿郎们抓紧时间休息,当苻柳撤退的时候,他又自告奋勇带着好歹算恢复了一些体力的将士们杀了出来。
结果眼见的都已经要撞上氐蛮的兵马了,大家都做好了和苻生这等狠人来一场恶战的准备,结果对面竟然跑了?
这还是大家认知之中的苻生么?
不过跑了也好,将士们到底还是疲惫,再和养精蓄锐的氐人决战,说句实话,大家心里真的都没有底儿。
“隗兄,氐蛮不战而退,我军不可再追,等天亮了之后再说。”身后传来王猛的声音。
隗粹点了点头。
历经几次战斗,隗粹麾下的兵马也就是五百人,前面跑的氐人败兵,数量都比他们多,当然如果考虑士气等因素的话,那冲杀起来谁胜谁负也难说。
不过王猛还是放心不下隗粹,毕竟这是关中盟可以发展和拉拢的盟友,所以在隗粹率军杀出去之后,王猛也赶忙整顿兵马,前出接应。
此时看到隗粹没有盲目进攻,他又何尝不是放下心来?
这年头,想要找一个足够理智的盟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是汉人,我是汉人!”前方突然传来呼喊声。
隗粹和王猛齐齐看过去,只见得一个只披这胸甲、身上甚至还是长袍的男子,踉踉跄跄的从草丛之中钻出来。
几名王师士卒站在左右,刀剑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名士卒拱手说道:
“启禀将军,此人藏身在荒草之中,不知是何来路。”
王猛不由得好奇打量这家伙,笑着说道:“你是被抓的汉家壮丁?”
“是也,是也!”那人赶忙点头,直接跪倒在地,“诸位兵爷,小人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汉家百姓,家住长安城西,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之前氐人,不,氐蛮征兵,将小人拉了丁壮,随着军队一起。刚刚两军冲突,小人趁机藏身草丛中,方才觅得王师!”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哽咽,就差直接哭哭啼啼的抹眼泪了。
隗粹忍不住叹息一声:
“多少汉家儿郎,为氐蛮所迫,家破人亡啊。”
“他就算了吧。”王猛冷笑一声,“说说,尔到底是何人?为何身着衣甲却又披有长袍,而非普通农家之短打?且去看看,此人手上可有老茧?”
“未有!”一名士卒低头检查。
“是也,一个农夫不该如是!”隗粹亦然反应过来,“而汉家百姓多在胡尘欺凌之中,自然也不会读书认字,偏生这打扮,像是文人一般······此人不对!”
那人赶忙解释:“小人之前是个教书先生,氐蛮之中也有仰慕汉家学说,所以开设私塾者,小人便是其中之一。
后来氐蛮抓捕丁壮,让小人随军,负责讲述一些‘忠君体国’之事,以期鼓舞士气。
小人为氐蛮所用,只为养家糊口,小人该死,小人有罪!还请诸位军爷念在······”
“可以了。”王猛无奈打断,“嘟嘟囔囔的,就不用把你那八十岁老母和八岁的孩儿抬出来了。”
隗粹听闻王猛所言,索性直接抽出刀子。
我们武夫不听你狡辩,再敢说这些通用的借口,小心上去就是一刀子。
王猛不等那人回答,蹲下身,微笑着问道:
“汝应为苻柳的幕僚吧?苻柳亲信,莫不是阎负?”
那人眼睛之中的震惊神色一闪而过,旋即低下头,想要回避王猛的目光。
“起来吧,就算你是苻柳,也不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