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阴城中还有邓羌率领的关中盟一部主力,扩军之后兵马也有四五千以上,调用两三千也是实打实的兵。
而武关方向,周隆已经带着一千多兵马南下。
这些新招募的关中盟将士将会承担把守关中东南大门的重任。
算时间,他们也就是刚到蓝田。
此时叫回来也来得及。
“不可。”杜英果断的摇头拒绝。
三千兵马,对于如今的战局来看,似乎是不错的助力,但是这三千兵马长途跋涉赶到之后,又能发挥出来几成战力,尚且还得两说。
“无论是华阴还是武关,关系到关中的另外两个方向的安危,纵然我等再退守东岸,也不能调动那边一兵一卒。”杜英解释道。
饮鸩止渴的事,没必要。
杜英拒绝了,房默也就不再坚持,转而建议道:
“若是现在退守东岸,是否更佳?或借夜色而走,也更安稳。待到氐蛮兵马再多,我等背水而战······
一战或能胜,久战之下,士卒不见胜姿,心生畏惧,恐将一败涂地。”
氐人援兵赶到之后,对面的兵马数量大概已经近万,而且都是颇为难缠的精锐。
而王师这边,各部兵马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就是四五千人的样子。
两倍于己,又是背水苦战,士气一时高涨,却不代表着一直都会高涨。
杜英崛起之路上,所击败的背水之敌,也不是没有,比如当时背对灞水的苻方。
虽然境况和准备各有不同,但是杜英绝不应冒险。
“苻雄已至,我军无论何时撤退,恐都会为敌所趁。”隗粹眯了眯眼,想要看清对面的将旗。
字是看不清的,不过那一面大纛在迎风起伏,氐人军中,有资格竖起来这等规制大纛的,也就只有苻雄了,符合他们之前的揣测和对战俘的审讯。
果不其然,氐人军中爆发出一声声欢呼。
他们期待着在氐人战神的率领下,破敌制胜。
房默忍不住皱了皱眉:“若是如此,岂不是只能坚守此地······”
“或许还有另一个选择。”杜英却开口说道。
这让房默和隗粹都是一怔。
不能后退,而坚守的话又等于慢性自杀,那好像只能主动发起进攻?
可是那好像等于主动自杀吧······
房默如是想到,但是看杜英坚定的神情,他也明白过来,盟主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而且隗粹也跟着一起攥紧了刀,显然已经铁了心要和杜英并肩而战。
隗粹做出这样的选择倒是在意料之中,毕竟除了要报答杜英之前的救命之恩外,他也应该很想知道扶风那边的情况吧?
等等,扶风?
房默眼前一亮,赶忙说道:
“太守,是否要先派人探查一下扶风的战况?梁州刺史麾下兵马上万,还能据城而守,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攻破。
现在我们面前的氐蛮兵马甚至不足万人,而当初鱼遵麾下的氐人兵马就至少上万,再加上苻雄从各处抽调来的人手,绝对不应该只有这么多。
属下认为,正是因为氐人仍留有一部分兵马围困扶风,才导致氐人兵马的到来亦然是断断续续。
如果我们能够联系上扶风的梁州刺史,邀梁州刺史共同出击,那么这一战,就不再是我军困守渭水、进退不得,而是两军齐出,夹击氐人!”
杜英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房默虽然年纪尚轻,但是成熟的速度也着实令人欣慰。
还是实战最能磨炼人啊。
“余方才就已经派遣哨骑沿着渭水两岸前往扶风,就算是西岸进展不顺,东岸也会把消息送回来。”杜英说道,“余背后有渭水、有长安,孤军犯险的事,现在没有必要做。
既然此事仍然还值得余去冒险,那就说明还可能会有更大的好处。”
房默登时忍不住一拍脑袋,是啊,其实杜英这些举动所流露出的暗示也已经很明显了,奈何自己竟然忽略了。
而甚至就连隗粹,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
自己作为参谋司中的佼佼者,马上也是要外放以委以重任的人,竟然对大局的掌控还比不上一介武夫。
这让房默很是惭愧。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因为在平时参谋司的推演之中,往往都是按照最坏的情况推演。
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司马勋所扮演的角色都是直接被氐人击溃甚至拖后腿的存在。
房默会忽视司马勋,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房默站在杜英侧后方,看不到另外一边隗粹的神情。
隗粹也是挑了挑眉,一副惊讶的神情。
联络扶风、左右夹击,这······。
刚刚之所以答应的那么慨然而干脆,更主要的是因为那是杜英的意思。
既然已经打算还杜英救命之恩,那隗粹并不会反对他任何的命令,哪怕是让他去送死。
至于司马勋这个自家顶头上司······隗粹也没有想那么多。
不过隗粹还是很好地掩藏起了自己的神情,因为这样才能显得他和杜英一样深谋远虑、胸有成竹。
他目视前方,看着那些叫嚣的氐人,似乎就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身边人的神情变化,杜英倒是并没有在意,因为他的注意力一直落在正在拼命调动兵马、整顿队形的氐蛮身上。
虽然打定主意要主动向氐人发起进攻,但杜英如此做的前提,也是自己有充分的信心能够挡住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