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谢奕现身说法,士人们自然相信。
看看这家伙手里刚刚收起来的刀,回想到刚刚谢奕快如雷霆的抓人动作,大家不相信也得相信。
谢奕接着说道:
“而诸位刚刚也看到了,有太多心怀鬼胎之人,意欲挑唆和破坏关中的安宁,因此书院对诸位进行考校,既是为了看一看大家的才能,也是为了考察一下品行,以免有宵小之辈混入其中。
清者自清,因此诸位只要有真才实学,难道还怕了不成?而如果没有真才实学,那谢某倒是要问一问,诸位何德何能,觉得自己可以胜任这些将要交给你们的职务以及那些殷切期待的百姓?
之前关中盟草创,人才选拔,固然是权且从急,而现在长安稳定,一切都应步入正轨才是,否则还不知有多少人尸位素餐,难道不是么?”
谢奕这一番话,让世家子弟们哑口无言。
世家的特权、上升的捷径,毕竟只是潜规则而已。
谢奕作为谢家家主,说他不承认,难道大家还能说陈郡谢氏不配为世家么?
更何况,这家伙手里有刀。
谢奕接着说道:
“而且诸位尽管放心,考校,并不是为了从中选拔出一批人,而让另外的一批人自生自灭。
现在关中正是需要诸位共同发轫、一起建设的时候,就算是你们想要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我还不愿意呢,杜太守更不愿意!”
这一次,应和谢奕的不再是沉默,而是低低的笑声。
如果说刚刚谢奕是用他们无法反抗的武力一下子压服了他们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又给了他们希望。
人,终归是更愿意看到希望的。
“敢问司马,我等又应该如何行事?”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光说不会让我们自生自灭,可是总得给一个章程吧?
不然的话,该心中惶然的,还是惶然。
谢奕接着说道:
“诸位对于太守府的政策有误解之处,当然也是太守府有语焉不详之处。
通过考校的,经过简单的培训,就可以就任,这些培训主要是帮助诸位了解关中的乡土人情以及晋律等等。
诸位初来乍到,可知道关中百姓需要的是什么,盼望的又是什么?当然,并不需要你们现在回答我,余只是一个名义上的谢家家主,说不定在你们的心中,还是一个粗鄙的武夫。”
这一次笑声更多了,甚至还有人装模作样的向着谢奕拱了拱手,连说几声不敢。
谢奕侃侃而谈:
“当初秦孝公意欲用商鞅变法之前,也是邀请包括商君在内的诸多关东士子游历关中,以切身感受。
而晋律自从杜武库修编以后,皇皇巨着,为国之根本,然而战乱横生,这律法也被束之高阁,现在杜太守为杜武库之后,意欲传承国之重典,诸位若能为臂助,又何尝不是一段佳话?
唯有如此,诸位才知道关中未来将会如何!
所以诸位到时候尽可以在考试畅所欲言,嗯······这也算是余不小心透题了,你们若是敢说出去,看余不一顿好打!”
一边说着,谢奕一边解下来佩刀丢给后面的六扇门士卒,一边又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向下走,同时他的手摊开,自带着一种令人亲和的感觉。
话已至此,书院外的气氛自然是彻底放松下来。
谢奕趁机话锋一转:
“当然了,如果有些人没有通过考校,也。
读圣贤书、行万里路,知对错得失,之后再参加定时或者不定时举行的考校,一样可以出人头地。
如果有人觉得自己不想努力了,那也没有关系,在书院之中读书几年,便是不能为一方父母官,也大可以前往长安的工坊、商铺等等地方,在长安城中,没有行业之贫贱。
不过我们也尊重每一个人的想法,若是不想从事这些,也可以代表书院前往其余地方,教化百姓、安抚蛮夷。
诸位,教化蛮夷,使其知我华夏文化之盛,本就是名垂青史的功绩,难道诸位不动心么?”
在场的,大多数毕竟都是正宗的读书人,一个个士气高涨。
对于他们来说,教化蛮夷,就是建功立业的战场啊。
名垂青史的功勋,谁不想要?
不管如何,都胜过现在的小小寒门身份——世家的旁支,现在甚至都不如寒门呢。
“我等不如就直接!”人群里有人喊道。
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这儿还有想要当父母官的呢,别乱打岔。”谢奕摆了摆手,“好了,诸位闹也闹了,笑也笑了,时候不早,各自散去,抓紧回去准备考校。
有什么真才实学也别藏着掖着,尽数拿出来,谢某等着你们功成名就的那天!”
士人们纷纷散去,而谢奕转头看向那几个被抓住的士人,目光转冷:
“给人当狗,现在连救你们的人都没有,真是蠢得可以。拉下去,好好地审问,帮他们回忆一下,都是谁引诱他们做的这些事!”
“诺!”六扇门齐声答应。
谢奕这才施施然重新走上台阶,看到了已经恭候在门口的谢玄和郗恢。
谢玄一副惊为天人的神情。
这游刃有余的煽动氛围的手腕,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一直大大咧咧的老爹么?
难怪三叔和五叔一个个都是才高八斗的人物,却从来没有对阿爹不敬。
因为他们知道谢奕的掩饰之下有着怎样的手腕和能力,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