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酒量好。”杜英丝毫没有羞愧的神情,“原来我们酒量半斤八两的,一定是这家伙去梁州的时候,背着我偷偷的喝了很多,把酒量锻炼出来了。”
“夫君就会狡辩!”
杜英感慨道:“狡辩也是技术活啊。”
说罢,他的余光注意到郗道茂没有跟上来,便回头问道:
“郗中丞既然过来了,那便一起见见?好久没有见过你家爹爹了吧?”
郗道茂本来有些不情愿,不过好像又不太敢拒绝杜英,只好应了一声。
“夫君不能强迫妹妹。”谢道韫秀眉微蹙。
“没,没有。”郗道茂赶忙摆手,“我只是······不知道见到阿爹之后该说什么罢了。”
见郗道茂主动为杜英开脱,而不是和之前一贯的保持沉默,谢道韫的柳眉舒展了一些,又深深地看了杜英一眼,先和疏雨一起去周家府上了。
杜英目送谢道韫离开,他知道,阿元虽然总是摆出来一副不情愿的神情,可是终归还是心疼郗道茂的,当察觉到杜英并没有强迫郗道茂的想法之后,就不再管他们。
“谢姊姊是个好人。”郗道茂柔声说道。
杜英摸了摸鼻子,没想到我家阿元竟然被发了好人卡,不过这个时代“好人”这两个字还没有那么多内涵。
纯洁的年代啊。
所以他忍不住笑道:
“那余就不是好人了么?”
郗道茂摇了摇头,细声细气的说道:
“谢姊姊明知道······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我,但是刺史······”
说到这里,她顿住了。
杜英自然明白了郗道茂的潜台词,谢道韫是单纯的关心,杜英则明显有所图谋。
他当即凑到郗道茂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郗道茂颤抖一下,径直扭过头看向议事堂,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
“刺,刺史,不能让别驾他们久等了。”
“言之有理,走吧!”杜英负手而行。
郗道茂如蒙大赦,却没有着急跟上,而是命人先去准备午膳,算时间也已经到了用膳的时候,杜英甚至还没有吃早饭。
归雁则跟在杜英的身侧,好奇的问道:
“公子到底和郗家姊姊说了什么?”
杜英瞥了她一眼:
“想知道?”
“公子就告诉奴婢嘛!”归雁娇声说道。
“那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公子吩咐。”
杜英想了想,说道:“需要你望风的时候,得尽职尽责。”
归雁一开始没有听明白,但是看杜英脸上浮现出的坏笑,又接着顿悟,拍了拍胸口:
“公子放心,归雁是公子的好丫鬟,定然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如果我再晚回来几天,你都快要变成你家谢姊姊的跟屁虫了,信你个鬼。
杜英腹诽一声,不过表面上还是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
“我告诉郗姑娘:‘和阿元不同,我就是馋你的身子’。”
归雁低呼一声,后退两步,摇头:“我不信。”
郗道茂的脸皮单薄的很,这几天归雁已经察觉到了。
若是杜英说出来这样的话,郗道茂恐怕早就已经羞涩的掩面而走了,怎么可能看上去还很镇定?
“信不信由你。”杜英笑了笑。
看着杜英信誓旦旦的模样,归雁将信将疑。
若是公子说出来这种话,郗道茂仍然默默的认下了,那岂不是说明她也默认了杜英和她之间的关系?
“那还真是为郗家姊姊高兴。”归雁笑道。
杜英愣了愣,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总感觉和我家丫鬟不在一个频道上。
“参见刺史!”前方骤然想起来声音,杜英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和归雁三言两语之间已经走到了议事堂上。
今天前来的人远不只有王猛和郗昙,袁宏、王坦之和韩伯也在。
看到这阵势,杜英心中就已经揣测到了他们的来意。
“朝廷的封赏还没有下来,所以诸位私下里称呼一下就算了,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以‘督护’或者‘太守’称呼比较合适。”杜英含笑说道。
郗昙登时连连摆手:
“使团既然已经联名上书,那么朝廷那边除非出了奸佞,又怎么可能有所更改?更何况以刺史之功绩,加封将军、都督军事,本来就是情理之中的,换作其余任何一个人过来,也不可能抹杀刺史的功劳!
若是江左有谁提出反对意见,那么郗某第一个不愿意,我们整个使团,都不会愿意的!”
郗昙上来就大表忠心,让袁宏和韩伯等人都忍不住微微皱眉。
这是真的不要脸了。
王坦之则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因为在他看来,世家为了求生存,说几句好话算什么?
不丢人。
更何况,此时,眼尖的王坦之已经看到了从杜英身后蹁跹行来的人。
郗道茂指挥婢女们给每一张桌案上都摆设了点心,接着微微躬身。
这也让袁宏、韩伯等人很识趣的都低下头。
他们可没有和刺史的关系上升到通家之好的地步,刺史的内眷当然是不能直勾勾看着的。
“午膳已经让后厨准备,凉州战事兴起之后,西域的果蔬也没有能运送过来,所以只有一些点心,诸位先垫一垫。”郗道茂温声说道。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杜英身上,没有看向堂下。
郗道茂显然还有心结,所以不想多看她家阿爹,哪怕一眼。
杜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