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嘛,总得上点心,否则怎么赚钱呢?”杜英笑道,“不过也不着急于一时,等到凉州平定之后,无论是向东,还是向西和西域进行贸易,都有你一展拳脚的时候。”
“只要都督还惦念着属下,属下就不怕等。”梁殊慨然说道。
杜英叹息道:
“余现在巴不得有一天能够把某个欣赏的下属给忘了,这说明我关中已经人才济济到多一个、少一个,无伤大雅的地步了。现在啊,你我,都还是劳碌的命,想要被我忘了,早着呢!”
梁殊一怔,旋即露出笑意。
开得起玩笑,讲得出道理,这大概就是在文官们眼中,杜都督和别的上官不一样的地方。
当然,也是和武将们眼中那个能率军冲杀、能运筹指挥的都督不一样的地方。
“参见都督!”马前骤然传来响声
不知不觉的,已经行到了安定府衙外。
府衙一众官吏,都在门口迎接。
在人群之中,杜英一眼就看到了阔别已久的小舅子,谢玄。
当然,还有自己留在安定的几名参谋,一个个看上去都瘦削了不少,胡子拉碴倒也不至于,但是精神气头都不是很好,显然被凉州战事折腾的没少熬夜。
除此之外,杜英还看到了混在参谋之间的王擢。
王擢现在无官一身轻,据说他积极地到安定的关中书院上课,有时候还客串一把先生,给学生们讲一讲自己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亲身经历。
毕竟想要证明这世道到底有多么残忍,又有多乱,冰冷冷的数字不见得就会起作用,相比之下,亲身经历讲述出来,更能引起人的共鸣。
当然了,现在凉州战事波谲云诡,王擢也被请来充当参谋,站在参谋们之间,虽然和那些年轻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但也没站错位置。
杜英翻身下马,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免礼。
“姊夫!”谢玄“蹬蹬”上前两步,“没想到姊夫竟然真的来了,之前长安行文告知安定郡,我等还以为是会错了意。”
杜英微笑道:
“余年前就是从安定走的,只是折回长安处理一些事罢了,现在长安那边平静了,自然还要回来继续未竟的事业。”
谢玄连连点头:
“长安那边闹事的,什么王凝之、桓济和郗恢之流,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纵然是郗中丞,有姊夫在,自然也翻不起什么波澜!”
或许是出于少年最容易产生的“英雄崇拜”情节,谢玄对于杜英总是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不过接着,他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了。
因为杜英走到马车旁,搀扶着郗道茂走下来。
谢玄想到了自己刚刚还在吐槽郗昙和郗恢,现在就直接撞上了郗昙的女儿,自然格外尴尬。
不过他旋即又瞪了杜英一眼。
带着别的女子跑这么远,把我家姊姊留在长安看家,姊夫,可真有你的啊。
杜英也尴尬的笑了笑。
毕竟这家伙口口声声喊着“姊夫”,结果自己现在每天晚上抱着睡觉的还不是他姊姊,饶是杜英脸皮现在已经磨炼的很厚了,还是有点架不住谢玄凌厉的目光。
郗道茂自然也意识到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尴尬,当即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阿羯贤弟,好久不见。”
当时谢玄住在关中书院,和郗道茂也是没少打照面的,更何况江左各家之间,多半都是通家之好,所以从小也都见过。
男人之间,可以鄙夷一波,但是对上郗道茂,他还是不能没了礼数,否则自家阿姊怕是要把他吊起来打:
“郗姊姊客气了,当时余就说那王家王叔平绝非良配,结果郗恢还振振有词,现在孰对孰错,一目了然矣!”
郗道茂柔柔说道:
“这是自然,家中父兄也已经认识到了错误,兄长在书院中勤奋读书,过些时日,也会投身到关中的治理之中。
当初所说的种种,现在都已是云烟过眼,昔日之敌,如今之友,所以还请贤弟莫记前嫌,但有机会,也多多提点一下家中兄长。”
谢玄顿时愣住了。
眼前这个说话温柔得体的女子,一点儿都不像是自己当初见到、瑟瑟缩缩的郗家姑娘。
他看向杜英的眼神,顿时变得愈发敬佩。
阿姊自从嫁给了姊夫,虽然还是女强人的风范,但是无疑温柔了很多,而郗家姑娘现在跟了姊夫,也比以前落落大方了。
姊夫莫非真的有什么魔力不成?
咱还真想学习一下。
杜英携郗道茂一起向府内走去,他专门让郗道茂在门口和自己一起下车,而不是从府中后门直入后院,自然也是不介意向所有人公开杜家和郗家之间的关系。
毕竟等到了姑臧,是要让郗道茂代表杜家后宅出面,拉拢各家内眷的。现在倒也不妨在安定先练练手。
谢玄跟在杜英身侧,似乎还在琢磨刚刚的谈话,他不由得嘟囔一声:
“郗恢这小子,现在也变成小舅子,哦不,大舅哥······算了,还是小舅子吧。
看来得想办法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虽然大家都是小舅子,可是谢某还是要比他厉害。”
原来压他一头,现在他是大舅哥,自己是小舅子,岂不是又低人一等?
谢玄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说什么得把郗恢拉到和自己同一水平线上。
前面走着的郗道茂顿时差点儿一个踉跄。
“要不就让郗恢读书三个月之后,来你手下任行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