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沈劲在第一时间的确没有听明白。
什么鸟语?
那传令兵小首领也愣了愣,打量着沈劲。
第一眼没有看清楚,此时定睛看去,好像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他脸色一变,刚想要大喊,一道刀光已经闪过。
接着,“呃呃”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飞”上了半空。
被一刀旋飞的,只是首级。
沈劲踹开尸首,抓住马缰,一跃而上。
杀人、夺马,动作之快,让其余的吐谷浑骑兵也愣在那里。
“杀胡!”沈劲猛地一拽马缰,出鞘的横刀再饮鲜血。
“杀胡!”王师士卒齐齐发喊,一辆辆大车上盖着的布被掀开。
下面哪里是什么粮草,都是明晃晃的甲胄刀枪。
王师士卒们把自己的甲胄藏在车上,换上了吐谷浑士卒的衣衫,这也是他们远远的看上去和吐谷浑运粮车队没有什么区别的原因之一。
盾牌先被举起,盾牌手们向外推进,弓弩手们紧随其后,向外射箭,与此同时,其余的步卒飞快抓起衣甲,匆匆套在身上。
而沈劲的亲卫们,早就收到了沈劲“随时准备动手”的暗号,沈劲一动,他们也跟着行动,刀剑并举,砍瓜切菜一样把那些没有回过神来的吐谷浑骑兵砍翻。
沈劲则径直抽出车上的长槊,一拍战马,槊锋所向,正是吐谷浑汗的大纛所在!
不过两三百丈远,若麾下全是骑兵,早就已经杀到了。
这大概是唯一的遗憾了。
周围的吐谷浑军阵,猝然遭到弓弩洗礼,也都乱了阵脚,他们纷纷向后退,却又撞上了两支刚刚从城墙下调遣到后方、人困马乏的队伍,几支队伍撞在一起,四面八方都是喧闹声和争吵声,甚至一度压盖住了“敌袭”的喊声。
吐谷浑王室的嫡系将领们此时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妙,纷纷调动麾下将士,从各方合围上来。
沈劲又看了一眼吐谷浑汗的大纛所在,一时间有些犹豫。
凭借他麾下这两三千兵马,最重要的还是尽可能的把吐谷浑人的军阵给搅动开,让他们互相陷入混乱之中,而不是一门心思的进攻汇聚着吐谷浑精锐的大纛附近。
还不等沈劲下决心,吐谷浑人就已经帮助他做出决定了。
随着令旗舞动,不少吐谷浑轻骑,已经从中军杀出,一路横行,甚至不惜撞破横在路上的一些吐谷浑小部落的军阵。
显然吐谷浑人也很清楚自家的短板所在,一旦腹心阵中完全被搅乱,那会严重影响士气,还会让外围的部落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愈发混乱。
因此自然要快刀斩乱麻。
“走!”沈劲果断的下令,转身就走。
王师士卒们随着坐在马背上、目标更为明显的他,直接向一侧的一个吐谷浑部落杀过去。
那部落······没有披甲士卒,手上的家伙也是乱七八糟,一看就是好欺负的。
果不其然,这些吐谷浑士卒——或许用杂胡称呼之更妥帖一下——已经举起来木盾之类的遮挡物,打算好生看着精锐的大汗中军讨伐乱贼。
到现在,这些吐谷浑部落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并不是吐谷浑大汗的后勤部队发起的叛乱,而是敌人发起的袭击。
因此,既然是吐谷浑嫡系部队的叛乱,那么和他们有什么干系?
当然是躲得远远的,最后看看谁来当这个大汗就是了。
给哪个大汗打工都是打工,没有区别。
然而沈劲显然并没有让这些吐谷浑部落如愿。
王师刀锋所向,这些懒懒散散、甚至没有半点儿临敌之戒备的吐谷浑部落,惊恐的看着这些叛军竟然直接杀向自己。
慌乱之下,他们的第一反应根本不是迎敌,而是向两侧退让。
因为他们既不想和吐谷浑的嫡系精锐“叛军”硬碰硬,更不想卷入到大汗所属部下的内斗之中,否则很容易被殃及池鱼。
当这些吐谷浑士卒乱糟糟、乌泱泱的向两侧后退的时候,他们外围的其余吐谷浑部落,已经得到了大汗“速速平乱”的号令。
显然猝然受到袭击的吐谷浑中军那边,也无从判断这一股敌人到底是哪里来的,但是迅速绞杀以平定动乱,是必然的选择,所以他们也催动周围部落扑上去。
如此一来,以沈劲率领的王师两千余名士卒为中心,一队吐谷浑轻骑正向前追杀,而旁边的几个吐谷浑小部落正向后退却,外围的更多部落则向内收缩。
一时间,向外退却的吐谷浑部落不知道为什么友军们突然冲着自己来,正在犹豫的时候,友军已经一头撞入阵中——对于收到平乱号令的吐谷浑部落们来说,本来就不知道发动叛乱的是什么人,因此只当是一些其余的部落作乱。
所以他们也没有指望着能够通过衣甲旗帜就分辨出来谁是友军、谁是叛军,只要是面朝着自己而来的,那肯定就是叛军。
杀上去、砍人头,到时候不管是敌是友,都能领功。
毕竟指着死人头说对面有辱骂大汗、不臣之心,这人也不能死而复生、大骂无耻,不是么?
这些吐谷浑部落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拥而上。
原本后退的吐谷浑部落们,在无辜挨揍之后,也气血上涌,不管对方是不是也是叛军了,同样抄起兵刃来迎战。
虽然分不清敌我,但是至少自家部落的打扮、旗帜,都是能认清的。
沈劲提着马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