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愣了愣:
“已经这么多人了?”
预备队轻而易举就能拉出来上万人,这简直都不是杜英熟悉的关中了。
不知不觉的,已经家大业大。
王猛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
“若非如此,何谈辛苦?”
杜英没有搭理他,径直说道:
“那就好,这些兵马,分为两批,一批调动向蒲坂,一批调动向武关,人数各队五千,前者更要以韩胤麾下老卒为先。”
参谋们顿时大眼瞪小眼。
这是要把关中的家底都派出去啊?
杜英眉毛一挑,看着一言不发的这些人:
“怎么,余离开长安不过一两个月,你们这是连余的话都不打算听了?”
参谋们打了一个激灵,纷纷前去传达命令。
而王猛也站起身,走到杜英身边:
“仲渊,同时从南北两线开战,会有风险。”
“多大的风险?”杜英看了一眼王猛,师兄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他已经了解自己的计划了。
一路兵马直接支援谢奕,杀过南阳、直扑许昌。
另外一路兵马,则趁着张平龟缩晋阳,摆明不想参与到关中和羌人之间大战的机会,直接越过蒲坂,进占河东郡(今夏县),甚至还能直接把兵锋推进到平阳郡(今临汾)。
而且在河东的这一路兵马,还能随时再渡过大河南下,进攻潼关的侧翼。
只要调度得当,就能发挥奇效。
王猛沉声说道:“一旦一路兵败,就如同失血的猎物,会引来群狼环伺。”
“那若群狼入寇关中,可能挡住?”杜英反问。
王猛怔了怔:“也不是不可能。关中地势,如今我们了如指掌。关中百姓,也已经有了男耕女织的太平生活,因此有人想要破坏他们这种太平岁月,他们也会积极配合都督府,招募兵马、配给兵刃,对现在都督府来说,真不是难事。”
顿了一下,王猛脸上甚至浮现出惊奇的神色:
“莫非你还真的打算某一路兵败,然后引诱敌人杀入关中?若是那样的话,从北方的铁弗部、薛干部,到东北的张平以及鲜卑慕容,再加之大司马府之类的,都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
王猛的脸上,就差直接写上“你疯了?”。
杜英摆了摆手:
“这也意味着我们要付出巨大的牺牲,而且还不亚于引狼入室,我还没疯。”
王猛呼了一口气:“那就好。”
“所以这两路兵马,就像是我们的左右勾拳,只要打出去,就必须要有收获。”杜英喃喃道。
“还是疯了。”王猛无奈,“出武关也就算了,便是真的败了,那也是你家岳丈能不能全身而退的问题,大不了咱们关上武关,外面的人也进不来,相同的道理也应在梁州,扼住沔水上游,襄阳的水师便是占据战船之利也无能为力。
但河东这一路兵马不同,隔着大河,兵马粮草以及器械,这些一旦跟不上,孤军深入,将进退失据!”
杜英看着王猛,不疾不徐的说道:
“长安有打造船只,数量虽然不多,但承担起蒲坂的两岸运输还是可以的。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从河东到洛阳,船只无法过潼关而不为人所知。
也好在羌人甚至连舢板都没有多少,真要硬闯的话,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罢,杜英笑眯眯的说道:
“师兄早有此想法,不是么?”
王猛骤然向后退了一步,瞥了一眼杜英,脸上露出一些不可置信的神色。
毕竟这是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出来过的想法。
师弟怎么知道的?
杜英笑了笑,那是因为历史上的师兄便是这么做的。
平河西,再平河东,诱杀姚襄、扫平河北,最终一统北方。
如今姚襄还真的自己送上门来了,只不过走的路和历史上的不太一样。
但本来这时代,也已经不是那个乱世了。
但师兄对于天下的筹谋,应该是相似的。
不等王猛开口,杜英就先说道:
“所以出兵河东,唯有师兄可为帅。”
王猛眉毛一挑:
“我?”
“你。”
“还能不能再想想?”
“不能了。”杜英摇头。
王猛顿时收起来脸上的惫懒之态,看着杜英:
“真打算这么做?”
杜英揉了揉眉心:
“朝中对关中,已经不可能和之前那般听之任之。这一次派遣顾淳担任凉州刺史,便是朝廷想要插手关中的试探。
只不过朝廷或许知道,或许歪打正着——余更倾向于他们是知道的——派遣了我们的盟友过来,这大概也是表示朝廷并没有想要接管关中之意,而是倾向于和都督府共治关中。
至少在关中的人员委派、政策推行之类上,也能插一手,以干涉我们对关中的治理。”
王猛不由得开始踱步:
“关中新政,最重要的就是快、准、狠,打这些世家和守旧各派们一个措手不及,当然,也让百姓在短短几天内就能体会到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此,才能让这些世家浑浑噩噩不能齐心,也让百姓们对关中新政死心塌地。
朝廷只要插手其中,或许明面上不会干扰,但也必然会想方设法的拖延。新政,拖入僵局,推行缓慢,那么百姓就会质疑都督府是否会信守承诺······
不行,这的确不行!之前余治理关中,的确只是看到了关中本地,却浑然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