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弱儿听到了身后的呼唤,但他没有停下脚步。
既然儿子也这般无能,那我们父子今日战死此处,成就英名,大概也是好的归宿了。
总比让雷论活着、丢人现眼来的好。
雷弱儿的身形高大,而当他越众而出的时候,羌人士卒们也爆发出高昂的呼喊声。
邓羌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到了雷弱儿的身上。
他舔了舔嘴唇,这才是邓羌一直以来想要寻觅的猎物。
在地上重重一蹬,邓羌已如霹雳车的石弹一样弹射出去。
关中工坊专门为他打造的斩马刀,砍瓜切菜一样切开挡在他面前的几名羌人士卒。
刀的势头一直没有减弱,一直到前方骤然响起“当”的一声。
恍如炸雷一般。
火花四处迸溅,足可见双方力道之刚猛。
邓羌的斩马刀,嵌入了雷弱儿的佩刀之中。
两把兵刃骤然分开,接着便是连续不断的好几下猛烈碰撞。
周围的士卒们看着这两道交错在一起的身影,一个个面露惊叹之色,甚至都忘了杀敌,更甚至他们所掀起的阵阵刀风,令人心底发寒,整个城墙上一时间都没有人有胆量稍微靠近一些。
更何况本来在这种高手的对决之中,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说是在添乱。
两道身影骤然分开,邓羌看着自己手上满是细小豁口的刀,再看看已经把断刀丢在地上的雷弱儿,自然知道,自己和雷弱儿的实力相差无几,主要的差距显然还是在兵刃上。
关中新打造的兵刃,俨然给了他充足的底气。
雷弱儿的衣甲,被邓羌最后劈开他兵刃的那一刀所划破,不过当时刀的势头也已经到末端,因此这伤口并不深。
雷弱儿也在打量着邓羌手中的刀,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看来你们在长安这些时日,真的做出来点儿成就。”
邓羌淡淡说道:
“我家都督之才,远胜过之前关中任何一人,所以有所成就,情理之中。”
“否则大概也不会让你这般死心塌地吧。”雷弱儿哼了一声,“尔可还记得自己曾经是大秦将领,甚至还为苻黄眉所救?”
邓羌脸上露出些许奇怪的神色。
如果雷弱儿知道,此时苻黄眉正在军中指挥王师对城池发起进攻,又该作何感想?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吧?
投降也就算了,而且还做带路党。
不过这种神色也就是在邓羌脸上一闪而逝,他提着刀,再一次向雷弱儿冲过来。
趁你病,要你命,这才是战场杀戮的真谛。
邓羌自是不可能给雷弱儿喘息之机。
不过雷弱儿好像也没有想要挣扎之意,他甚至都没有再去拿一把刀。
一个人,摆出拳架,孤零零的迎战提刀纵身而上的邓羌。
刀光闪过,雷弱儿的首级飞出。
在临死前的最后,雷弱儿瞪大眼睛,向着东看,满是怨念和愤怒。
也不知道他最后心中所怨的,又是谁?
邓羌一把抓过他的头发,举起首级,往后面一甩,目光之中满是杀意,看向关城上的所有人:
“雷弱儿已死,谁还敢再上?!”
“阿爹,阿爹!”雷论哭喊着想要扑上来,但是被不知道谁的尸体绊倒了一下,但是他仍然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凑上前,抱住了雷弱儿的尸身。
对于完全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他来说,雷弱儿死了,他的天自然也就直接塌下来了。
“你,你杀了我吧,我跟你拼了!”雷论颤颤巍巍的拿起来一把刀,挺刀迎上去。
邓羌瞥了他一眼,对于这种完全依靠雷弱儿荫庇的公子哥自然没有多少好感,直接成全了他。
雷论看着刺入自己胸膛的刀,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喃喃说道:
“原来,原来你真的敢······好痛!”
邓羌问道:
“姚襄在何处?”
“姚襄,姚襄?!哈哈哈!”雷论吐出一口血,笑了笑,已经没有了声响。
“能不能说重点?”邓羌将他的尸体一脚踹开,很是无奈。
不过估计就算不是将死之人,他也不会愿意说。
周围的羌人士卒们看着交错倒在那里的雷家父子,都陷入沉默,很快,便响起兵刃掉落的声音,一名名士卒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刃。面对邓羌这样的对手,他们实在是没有厮杀的勇气了。
“姚襄何在?!”邓羌环顾,大喊道。
“姚襄······姚襄一个时辰前就率军向东走了。”一名羌人小校慌忙回答,“其麾下大概有千余人。”
姚襄的主力,包抄武关被堵住,再加上一部分兵马在南阳,所以剩下千余人也差不多。
邓羌当即匆匆向城下冲去:
“打开城门,随我追杀姚襄!”
至于雷弱儿的尸体,邓羌看也没再看一眼。
曾经的雷弱儿,的确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不过现在,他应该随着上一代人作古。
新的时代,已无他们的容身之处。
潼关城门轰然打开,城外的王师涌入关城。
这也意味着这个关中的东大门终于落入都督府的掌控之中。
而苻黄眉和邓羌很快就有默契的率军越过潼关,衔尾追杀姚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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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东北,大河岸边。
河滩之上,一条条渡船和临时扎起来的羊皮筏子已经准备妥当。
姚襄仗剑站在河滩上,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