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命令他亲吻她。他犹豫着,生怕自己造次,只敢亲吻夏洛特金红色的头发。但是他听见夏洛特剧烈的喘息着。那并不是女人在这种程度的亲吻下应有的反应,太造作了,简直造作得有点可笑。他突然感到夏洛特的作为就像是一场阴谋——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在夏洛特抓着他的手按向自己胸口的时候,他挣脱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重新戴上眼镜,认真问道。
夏洛特把头低了下去,像个闯祸被抓现行的孩子,脸颊通红,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羞愧。
西格蒙德又问:“你是在利用我吗?”
夏洛特突然站起来,鞋子也没有穿好,一副要夺门而逃的样子。西格蒙德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你放手!”夏洛特激动的说。
“你不走,我就放手。”
“好,我不走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是在羞辱我吗?”
西格蒙德想,这应该是我想要问的问题才对。但是他并没有这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换上了温和的语气,“如果你想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把谁忘记的话,我没有异议。……但是这样真的好吗?”
夏洛特的嘴唇紧闭,一声不响。西格蒙德知道自己说对了。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要不要做呢?”他问。
“啊?做、做什么……”夏洛特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羞辱。“催眠啊,催眠疗法。”西格蒙德说着,忍不住笑了。
“那是什么?”
“会对你很好的。很多出现心理问题的老师,都会来我这里做。”
虽然夏洛特一口咬定自己绝对不会有心理问题,但是最后还是接受了西格蒙德的提议。
她按照他所说的,舒服的倚靠在沙发上,让自己的意识按照西格蒙德所说的那样行走。
西格蒙德口中说出的虽然是通用语,却让她感到非常舒服。一阵难得的放松中,她觉得自己好像一片黑暗中穿行,最后,抵达了一个有亮光的所在。
“那是什么地方?”西格蒙德问。
“一个房间。有书架,有桌子……小桌子。我坐在地板上。”
“桌上有什么?”
“八音盒。”
“八音盒里是什么音乐?”
“我听不见。我把它拿在手里。……一首儿歌。”
“它是怎么唱的?”
“世界上最美的是什么,是席勒溪边的白花。
世界上最高的是什么,是钟楼对面的高塔。
世界上最无私的是什么,是教授我语言的老师。
世界上最亲爱的是什么,是陪伴我一生的家人……”
这是索绪尔学院的小孩子们都会哼的儿歌。因为催眠术的关系,在夏洛特唱出这首歌的时候,她的手向前伸着,好像在触摸一件不存在的东西。而她声音的感觉也变了。就像是一个在牙牙学语的孩子,口齿也不清晰。西格蒙德想起,夏洛特小的时候是有听觉障碍的孩子,似乎是从八音盒的震动中学会说话的。
“啊,这时有人来了。是谁来了?”
“老师,家人。”夏洛特说,“老师,家人。”
她重复着,泪水从眼睛中不住的涌出来。
催眠结束以后,夏洛特的情绪变得很平静。终于和西格蒙德敞开心扉。她详细的讲了她从小到大和席勒教授的相处,包括几次告白的惨烈收场。西格蒙德静静的听着。他们就这样交谈到天亮。
“我感觉好多了。”夏洛特说,“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这些事。”
“那么你确实被压抑太久了。”
“但是,居然有别人已经知道了我曾经和席勒告白的事。也许我喜欢席勒教授这事真的很明显,但是,为什么会连我告白被拒绝的事情都会被她知道?我想不明白。难道是席勒讲出去的?她并不像这样的人。”
“你说有别人知道,那个人是谁?”
“五月。”夏洛特说。和龙交战结束的那天晚上,五月和她说破了她曾经告白的事,还说,希望她能够照顾席勒……如今看来真是笑话。
“五月吗……”西格蒙德陷入了思考,“不是很了解这个女孩子。风评不太好。也许是她的猜测?”
“但愿吧。”夏洛特说,“最近一段时间,我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席勒的想法了。”
西格蒙德知道她所想的一定是席勒成为五月的导师一事。这件事夏洛特已经抱怨过好几次了。
“不过她的姐姐四月真是很好的女孩子啊,”西格蒙德微笑起来,“周末还经常来我的诊所帮忙,包扎伤口,清洗纱布什么的。对了,她也曾经在席勒教授那里住过吧?”
“嗯。”夏洛特回想起来,笑了笑,“那时候我已经搬走了。接触不多,不过,确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好到让人都不忍心嫉妒她。”
“你嫉妒她?”
“才不会。”夏洛特说,“夏洛特最强。火焰之力天下无敌。”
“好吧,你说的没错。”西格蒙德微笑道。
***
高塔上,厨房。
“诗绪里,诗——绪——里——”
还在五月身体里的丽扎着围裙喊道。
“怎么啦,丽?”诗绪里说完,抱着胡萝卜,用力啃了一口。
“你为什么一口咬定席勒喜欢吃卡尔纳普酱烩蘑菇?为什么我做出来看上去好恶心!”
诗绪里的腮帮子被胡萝卜塞得鼓鼓的:“塌揍素雨憨啊诶日浴……”
“把东西咽了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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