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眼光顿时一冷,看他样子也就十六七岁,年纪不大就来逛花楼,行为放荡不羁,白生了这副好模样!这厮醉得一塌糊涂,竟然把自己当成了青楼里的姑娘!秀眉轻挑,余光瞥见身后斜侧方正是一家脂粉店,门口两侧墙根前整整齐齐地晾晒着几笸箩娇艳的花瓣。
她灵机一动,轻巧地旋身,闪到看热闹的人群后面,随即足尖就势一挑,那一大笸箩花瓣瞬时凌空腾起,越过众人头顶,直朝那红衣少年面门飞去!
红衣少年扑向苏漓的速度极快,只觉眼前一花,那姑娘忽然没了踪影,却发现半空迎面扑落无数花影,他忍不住发出“啊”地一声大叫,身形向后微仰,试图停住站稳脚跟,谁知脚上却根本不听使唤,那小牛皮靴蹭着青砖地面仍是一路向前滑去。
一时之间,红袖招门前花香四溢动人,七彩花瓣漫天纷扬,缓缓飘落在张扬无忌的红衣少年四周,本应该是极美的一副画面,却被他脸上罩着的那个大笸箩完全破坏掉气氛。
围观的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红衣少年滑出几步,僵直站在街上,他静了一瞬,猛地伸手将笸箩掀掉,手中酒壶狠狠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怒容满面大叫道:“谁敢暗算小爷!给我站出来!”很明显,酒已经醒了一大半。
苏漓站在人群中,清脆的嗓音冷冷回道:“小小年纪便不学好,代你爹娘教训你!”
那红衣少年闻声,猛地回身,一双眼锐利迫人,飞快地在人群中搜寻说话的人。看他一副凶神恶煞来势汹汹的模样,众人均是抖个激灵,纷纷四下作鸟兽散。
苏漓当下不再多言,冷冷撇他一眼,悄然从散开的人群中穿行,转身而去。
红衣少年眼光一闪,似有所悟,身形展动飞身而起,犹如雄鹰展翅,疾速掠过苏漓头顶,落在她面前拦住去路。他眼中锋芒毕露,直射向苏漓,却在看清她脸时,顿时呆了一呆,愤怒的表情转瞬化作无限欣喜。他低声喃喃说了一句话,却没有人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苏漓心头一沉,这几个月来,因为她的容貌已经惹出不少麻烦,眼前这红衣少年又露出这副异样神情,很难不叫她心生警惕。只是下一秒,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叫在场所有的人快要惊得掉了下巴。
“娘子!为夫找你找得好苦哇!”
苏漓脸上的表情也不禁僵了一下,娘子?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红衣少年两眼放光,满面狂喜,嘴里飞快地絮叨着:“娘子,你可真是狠心,不过是一场误会嘛,新婚第二天就抛下为夫离家出走,你可知这半年多来,为夫走了好多地方,一路打听着你的消息到了京都,呐,你看!就连你为我亲手缝制的靴子,都走穿了好几双!脚上还磨了泡!”说着,他还真隔着靴子揉了揉脚面。
看不出这放荡少年竟然如此痴情?千里寻妻的戏码居然活生生在眼前上演,众人闻言顿时精神振奋,忍不住围上来交头接耳看热闹。
苏漓心中冷笑,看他一身装束分明不是晟国打扮,倒是与汴国那使节忽尔都有九分相似,莫非……那边又想玩什么鬼把戏?今儿还真是巧啊,不费吹灰之力便与这两方人碰上了!
红衣少年见苏漓对自己不予任何回应,一双明亮的黑眼睛泛起泪光,满脸委屈,似乎快要哭出来了,向她大踏几步,伸手就欲拉她,急切叫道:“娘子,莫非你还在生为夫的气?为夫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周围立即有人随声应和道:“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差不多就得啦!”全然忘了这家伙方才还在青楼里鬼混。
苏漓退开几步,这小子撒起谎来简直眼都不眨,看似情真意切满腹委屈,却掩饰不住眼底那一点诡色。他费尽心思做戏,岂能毫无目的?她眼波一转,人群之中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素衣淡然,沉静如水,正是挽心。
苏漓轻轻侧身,避开红衣少年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朝挽心递了个眼色,挽心会意,当下不动声色,藏匿人群中静观其变。
这样一个帅气英俊的少年郎,当街诚恳示爱,若收敛放荡不羁的行径,的确是万千闺阁少女理想中的如意郎君。
苏漓将红衣少年细细打量一番,迟疑片刻,十分不解地道:“你的诚意确实让人感动,可是我真的不是你的娘子,你……怕是认错了人。”她一双玉白的手,绞着衣袖,看上去有些紧张,语气却明显有所松动。
红衣少年眼中一喜,连忙凑上前来,一撩衣袍下摆,竟然单膝跪地,手按在心口上,热切地表白道:“娘子你肯跟我说话,是不是原谅我啦?当日的确是为夫做得不好,你瞧,这是你最喜欢的,为夫费了好大劲才找来,还没来得及送你,你就生气走了。”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从袖中拿出一块东西,递到苏漓面前。
五指缓缓张开,指缝中随之而来投射出数道绿芒。
“哇——这东西一定价值连城啊!这小娘子有福了!”四周围观的人纷纷发出惊叹。
光之源头,是一块清澈无有半点杂质的蓝绿宝石,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他手里,将掌心的肌肤衬得如一汪碧湖,仿佛带着无限诱惑人心的魔力。
苏漓心头一跳,这宝石的样子,为何看上去竟然有些眼熟?
“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你闹着跟为夫要了好久的那块?”红衣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