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显尴尬地嗔怒道:“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杏师妹如今年纪大了, 不能说这种话。”
“我们只是私下里聊聊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琢音调皮地抖了抖自己的琴弦,拨出一串叮咚声。
它看着公子羽的反应,道:“你难不成是在害羞?”
公子羽掩饰地轻咳了一声, 微微恼怒, 但难以否认:“这是理所当然的。你像这样说, 任谁都会觉得――”
任谁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公子羽说:“我将杏师妹当作妹妹, 小树因我们而生不假,但你的说法,若是让其他人听到,对杏师妹不好……杏师妹她,多半也会为难的。”
琢音只是把琴, 小孩子心性, 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 听到公子羽的劝告,反而胡乱地抖起琴弦来,噼里啪啦乱弹了一通, 像是闹脾气。
公子羽奈它无法。
琢音看着公子羽,欢快道:“不过, 你回了北天宫, 倒是似乎轻松自在好多,比之前, 看起来像个人多了!”
公子羽动作一顿, 略显错愕。
琢音说:“之前在中央天庭,你不是每日都好疲倦的嘛, 看你都不怎么爱说话了,像个大木雕。”
听琢音提及这两年作为太子弦羽在外游历之事, 公子羽轻抚琴匣,一时未言,然后闭眼片刻,长长叹了口气。
他说:“我是天庭太子,命赋重任,本就该比旁人付出更多,父君待我严厉,也是情理之中。”
琢音忧心道:“不要逞强了!那么多繁重的课业,那么沉重的压力,什么都要会,我一把琴看着都烦!正想北天君说的,你也才不过十几岁……就算是你,也是会累的啊!”
公子羽沉默不言。
他一手握着装有缘杏络子的锦盒,另一手轻触着琴匣表面。
“至少现在,我是在北天宫,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弟子,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太特别的。”
他缓缓说。
“这里有师父,有琴有书,有两个师弟,还有杏师妹,最好不过。而且,大家都将我当作普通人相处,不会有压力。”
琢音赞同道:“我也觉得北天宫舒服。”
但接着,琢音又问道:“可是天帝留给你的谜题怎么办?你拿到好几个月了,都还没有解开吧。”
听到琢音提起此事,弦羽也深深蹙起眉头,可见在意。
他作为太子,天帝没有少布置功课给他,弦羽一向完成得尽善尽美,像这样被一个疑谜困住好几个月的情况,还从未有过。
天帝给他的,是一把鲁班锁,由仙中神工巧匠打造,没有钉子和绳子,只由木头机关固定,却坚不可摧。
父君说在里面给他留了一课,只要他能打开,就定能明白,锁里那一课内容的意思。
弦羽心思灵巧,若只是普通的鲁班锁,轻易就能打开,唯有这一个,费尽了心机,也看不出机关端倪。
尽管天帝从未催他,可弦羽自己肩负重任,这么长时间没能完成父君布置的任务,自己心里也觉得内疚,只觉得辜负了父君的期望。
愈想,愈是心烦。
公子羽闭目凝神,决心道:“我会继续解。既然是父君留的谜题,那我总得解出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
这个时候,缘杏正趴在桌子前,欢喜地望着那一盆开花的小盆栽。
缘杏满心喜悦,对这一盆小树爱不释手,简直喜欢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来,这是师兄专门送给她的礼物,意义格外不凡。
二来,这一盆小盆栽当真可爱,小树干小叶子的,还开了一树小花,怎么看怎么喜人。
缘杏用手轻轻碰了碰小盆栽的叶子,说:“我以前没有机会养植物,但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明日去,查查怎么养育灵植……所以,以后请多多关照。”
小盆栽一动不动,只是叶子被缘杏碰得晃了晃。
缘杏觉得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小盆栽在打招呼,愈发高兴,简直想要摇尾巴。
她又对小盆栽道:“羽师兄说,你将来或许能开灵智,既然如此,那好像应该早早给你起个名字,你觉得好不好啊?”
小盆栽毕竟还没有灵智,暂时还是一动不动。
“你想要什么样的名字呢?”
缘杏则认真思索起来。
“小木?小花?小绿?茵茵?”
但较真考虑起来,缘杏就发觉问题其实还不少:“说起来,你算是男树还是女树啊?虽说现在可能还不要紧,可将来万一能到化形的地步,应该还是会有性别的吧?”
小盆栽自然不能作答。
缘杏反复想了好几个名字,还试着写下来斟酌。
可是起初想到的名字太像小名,不够正经;风雅的名字又太过严肃,看着这么一棵小树,总觉得不够亲切;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缘杏满意的名字,又担心小树化形以后性别不对,难以下定决心。
缘杏执笔书写,写了又扔,不久写有废弃名字的宣纸就铺了满满一地,画阁都凌乱了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就入了夜。
月儿已经高高升到空中,很像万年树的小盆栽被缘杏放在窗台上,花窗打开,让它沐浴月光。
小树立在月色下,分外清幽。
缘杏还没有决定好小树的名字,十分苦恼。
她想起了羽师兄。
如果是师兄的话,会起什么样的名字呢?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在脑海中不断滋长,生根发芽,令人难以安宁。
就在这时,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