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荣音还是起了个大早,跟莲儿一起抓紧时间把段寒霆的行李收拾了一番,随队伍一起将他送到天津码头。
深秋的清晨很是清冷,被段寒霆裹得相当厚实的荣音看着他单薄的衣服,很是不满,在他下车之时强行将自己的大红围巾解下来给他围上了。
于是段少帅就这样围着一条十分鲜艳夺目的大红色围巾带领着士兵浩浩荡荡走向天津码头,大红围巾丝毫没折损他的帅气,反而衬得面容更英俊了些。
记者们自然不会错过这副盛景,对着段寒霆噼里啪啦拍着照片,他和荣音站在一起,每一幅低眉浅笑的画面都堪称绝美。
颖军是在奉军后面卡着点到的,颖军少帅汪拙言叼着烟卷大刀金马地走在前面,痞气十足,若不是那一身正经的军装,都让人觉得是街头的混混。
因为他脖子上也围着一方大红色围巾,却不像荣音给段寒霆一圈一圈围的这般规矩结实,人家汪少帅只将围巾随意搭在脖颈上,只要风度不要温度。
记者团们一边拍照一边想,看来北平的红色围巾很快就要被抢劫一空了。
婉瑜将自己的脸严严实实遮在照相机后面,看着汪拙言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骚包。”
却还是精准地对着他的脸“咔”拍下一张照片。
汪拙言将烟用指尖掐灭,面无表情地将其扔进垃圾桶里,径直朝段寒霆和荣音走过去,勾唇轻笑,“来的挺早啊。”
“是你来晚了。”
段寒霆板着脸呛了他一句,目光落在他脖颈的围巾上,饶有深意地说了句,“挺巧啊,同款围巾。”
“不巧,毕竟我们的女人是姐妹。”
汪拙言呲牙一笑,不顾荣音抽.动的嘴角,笑道:“这围巾真暖和,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
荣音淡淡扫他一眼,“冯家品牌,冯妈亲手织的。”
一听这话,汪拙言眼底立刻亮了起来,抓着那条围巾紧握了一下,“居然是冯夫人亲手织的,那我可要好好戴着了。”
心里狂喊:这可是未来丈母娘织的啊!
可见他在婉瑜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两队人马纷纷上了汽轮,还是压不住的剑拔弩张,荣音忧心忡忡地看着,都怕他们还没到东京在半路上就忍不住会打起来。
段寒霆恋恋不舍地重重吻了下荣音的额头,“保护好自己和孩子,我很快就回来。”
荣音重重点头,又不放心地叮嘱他,“顾好自己,千万保重。”
汪拙言站在船头居高临下眺望着下面的人群,目光逡巡来逡巡去都没发现婉瑜的身影,眼底渐渐漫上一丝失望,“这丫头,真是没良心。”
明知我要走了,也不过来送送我。
他悻悻回头,见依依惜别的段寒霆和荣音,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悠悠叹道:“还是有媳妇疼的日子舒服啊,出远门都有人送。”
荣音听出他满嘴的酸意,忍不住笑道:“汪少想娶媳妇还不简单?”
“哪里简单,难得很。”
汪拙言夸张地摇了摇头,“不然少夫人回头帮我问一声,看她愿不愿意嫁。”
两个人都知道他说的“她”是谁,不过荣音才不管他的事,“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别人帮忙问,汪少若是有诚意,还是自个儿问吧。”
汪拙言不置可否地一笑。
迄今为止他和婉瑜一直保持着良好的恋爱关系,这样也蛮好的,彼此之间都没有羁绊和束.缚,谁也不用为谁负责什么,就算他未来有一天突然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也能轻轻松松地跟婉瑜挥着手说一声再见,他和婉瑜在这乱世不过是互相取暖的两个人,缘起则聚,缘灭则散,她什么时候都是自由的,也挺好。
“还是得拜托你帮我照顾好她,那丫头疯疯癫癫的,没人看着实在叫人不放心。”
汪拙言一脸诚恳地拜托荣音。
荣音本想说婉瑜是我姐妹,我自然会顾她,但面对这样一张真诚实意的俊脸,她也实在无法呛回去,便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汽轮要启动了,荣音不得不下去,转身要离开之时,正好与记者团擦肩而过,一封信笺不动声色溜进了她的口袋。
荣音愕然转身,只看到一抹剪影随着记者团绕过船头,很快消失不见了。
伴着一记清脆嘹亮的哨声,汽轮慢慢启动,荣音和段寒霆挥手告别,也敏锐地发现了记者团里跟她挥手的一抹身影,甚是熟悉。
荣音心里一格,顿时有了不太美好的预感,从口袋里把那封信笺掏出来,果然是婉瑜的字迹!
【临时决定随奉军所聘记者团一起赶赴东京,我会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帮你看好你家少帅,父母大人那边帮我告知一下,大恩大德回来必谢!】
“……”
荣音看着远去的汽轮,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丫头,就这么跟着去了?
还说什么帮她看着段寒霆,看着汪拙言才是真的。
荣音忍不住扶额,爱情果然会让人失去理智,这也太疯狂了。
她只能硬着头皮回冯公馆告知冯爸冯妈,出乎意料的是二老对此倒是没有太多惊讶,甚至还表示支持。
“出去散散心也好,出国一趟或许回来的时候还能带回来个女婿呢。”
冯爸听着不高兴了,“你别整天女婿女婿的,好像咱闺女非嫁人不可似的,万一再找个段寒江那样的呢,我宁可她在家里自由自在的,我养她一辈子。”
“得了吧,你愿意养,闺女还不一定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