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此时的心情相当复杂。
严格来说,他是在思考大家这样抱团来胁迫余文钢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不得不承认,对于自己这位新收的弟子,他是有所期望的,既希望他日后能在学术上有所成就,也希望他能在将学术成果转化成产品这条路上闯出一条好路子。
正因为如此,当他一听说余文钢不仅要辞掉校内的职务和荣誉,连两家企业的事都准备撒手不管了时,他也很是失望,这才和大家一起抱团来劝说余文钢。
可这样做真的对吗?
一开始,他认为自己是对的,既然余文钢有那个能力,就不能浪费他的天赋,应该尽可能地把自己的才华和精力倾泻到正道上,以创造出辉煌的成就。
可是在听了余文钢所倒的苦水之后,他动摇了。
是啊,这还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现在大家给予他那么高的期望,却弄得他连自己正常的生活和娱乐都没有了,这样要求他是不是太苛刻了一点?
强扭的瓜不甜。
若是他真心不喜欢,甚至都已经产生了抗拒情绪的话,那效果只能恰得其反。
因此,还不如多给他一点时间和自由,让他自己去做选择。
想清楚之后,季老开口说道:“大家还是先尊重文钢自己的想法跟选择吧。”
他的这一句,算是为今晚的这场闹剧收了个尾。
而且季老还意识到,今晚的这种气氛也不适合继续开怀畅饮,因此他干脆又站起来提议道:“那今晚就先这样吧。”
他做出了撤退的提议。
确实,经这么一闹,谁也没有了继续喝酒的心思,于是在季老的带领下开始纷纷离场。
唯有从南粤急匆匆地赶过来的老任还心有不甘,当大家开始往外走时,他却向余文钢提议道:“文钢,要不再找个地方一起坐坐?”
他不想就此善罢甘休。
这也是正常的。
毕竟与其他人相比,真正利害关系最大的就是他,余文钢这边的一举一动,都极大可能影响到他和华为的利益,因此他必须把有些话跟余文钢说开来。
再说,现在的他确实也很忙,明天一大早有得飞回深圳本部,继续去主持彩铃业务和小灵通项目的相关事务,所以就只能冒险跟余文钢继续谈一谈了。
“好啊。”
让他稍感安慰的是,余文钢并没有太过于明显的抗拒意识。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还是担心一会两人的交谈可能会起冲突,因此又连忙叫住了同样准备走人的俞一尘:“一尘,一起吧。”
“好啊。”
俞一尘立即就停下了脚步。
其实在今晚,心情最为复杂的还得数俞一尘,想都不用想,余文钢之所以在今天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是跟她有关系的,严格来说,跟两人在前两天突破了那一层关系有关。
这可是把俞一尘的心情弄得非常复杂。
按照她的意愿,是两人既然存在这么大的年龄差距,那就应该懂得见好就收,尽量克制自己的**,将关系再次恢复正常化,以免让两人陷入舆论的漩涡。
只可惜余文钢似乎有些不太情愿,因此做出了如此反常的决定。
要她不要江山?
这样弄得她真的压力很大,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从而就此影响余文钢的人生走向。
因此,其实最想跟余文钢好好聊聊的并非是老任,而是她,只是碍于那么多人在,她才不好开那个口,现在老任一提,她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酒是没必要再喝了。
因此很快,三人在余文钢和俞一尘常去的那家咖啡馆坐了下来。
气氛还是有些怪异。
余文钢这边,是等着老任开口,老任这边,是不知该从何谈起,而俞一尘这里,则是等待何时的时机和话题,因此三人先尴坐了一会。
“两家公司这边的事,你真准备撒手不管了?”
最终还是老任先开口了。
“老任,你理解错了,我没有说过彻底撒手不管,只是不想再理会那些琐事,也不希望你们一点屁事都来找我。”
余文钢纠正道。
其实事情真的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严重,余文钢想要推卸的,是一切没意义的荣誉和职务,至于两家公司的事,他虽然不会再过问具体的细节,但一旦涉及到重大事务,他还是会插手的,最起码要保证两家公司得走在正确的发展道路上。
而包括老任在内的所有人之所以被弄得如此紧张兮兮,原因就在于以讹传讹,在没有彻底领悟他想法的情况下,真当他发神经了。
很多时候,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真要解释起来,其实也就是一两句话的事情。
“那……”
老任还想说点什么。
余文钢却打断道:“彩铃业务跟小灵通项目推广的事,还是劳你那边多费费心吧,毕竟在市场营销方面,华为有的是人才,你真的没必要太过于依赖我了。”
他还是不太想在今晚跟老任聊太多。
没那个心情。
对此,老任又颇有些无奈,他看了看余文钢,又看了看欲言即止的俞一尘,似乎察觉到了点什么。
根源在俞一尘身上?
他开始后悔自己在南粤市的荒唐举措了。
当时的他,确实很好奇余文钢和俞一尘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因此才做出了为两人安排豪华商务套房的决定,想以此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之心。
可现在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