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倒没想到要寻短见,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想出去走走。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和颜溪从学到高中,加上幼儿园,整整十五年的同学,她怎么就会喜欢半路杀出来的邑惊尘?在他心里,感情完全可以用时间来衡量,他认识颜溪已经十五年了,而邑惊尘和她才认识几?就算时间不重要,论外表,他也觉得自己略胜一筹。论家庭,他们自己家是差不多的,可自己好歹有个做镇长的姑父,只要自己开口,总会帮一把的,而邑惊尘家呢,世代贫农,混得最好的就是他那个跑供销的姐夫了,出了事情能依仗谁?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邑惊尘的办事处。邑惊尘正好踩着他的三轮车送货回来。看到他双眼发直地站在办事处门口,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找我啊?”
杨帆双手握着拳头,突然一拳打在了邑惊尘脸上。
邑惊尘被打得措不及防,捂着脸,眼睛里火星子都冒出来了:“你神经病啊!”
杨帆打出一拳后,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打过人,经常挨打倒是有的。他看邑惊尘看他的双眼发红,再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恐惧涌了上来。想什么,却又不知道什么,对于自己刚刚的行为,除了神经病,还真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看着邑惊尘,像个无措的孩子,双眼盛满了委屈。
邑惊尘看出他今有点不对劲,揉了揉脸,放轻了声音:“怎么了?”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开诚布公:“她你们好了,等高考结束后你们就在一起?”
邑惊尘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想到高考以后,嘴角就不禁上扬,他本不想张扬,可出的话忍不住就有了几分得意:“是啊,你有意见?”
杨帆刚刚还为打了他一拳心存愧疚,如今看他让志的样子,心里就起了一阵腻烦:你们不合适。”
邑惊尘倒也不脑,发出一声冷笑:“我们不合适,谁合适?你们合适?”
邑惊尘没等杨帆回答,一步跨进了自己的办事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知道这时候是上课时间。
他开了一瓶汽水,走到杨帆面前递给他,对他:“有话进来吧。”
杨帆并不接他的汽水:“你这是喝公家的汽水,是贪污。”
邑惊尘又好气又好笑,从兜里掏出五毛钱,拍在了桌子上:“我付钱,请你喝!”
杨帆已经把邑惊尘视为情敌,情敌请的汽水怎么能喝?
“我不喝。”
“不喝就不喝,好像我求着你喝似的。”邑惊尘不忿,把汽水放到桌子上,“清泉汽水在长平可是供不应求,你喝掉一瓶我少赚五分钱,实话我还真舍不得。”
杨帆听他这么,偏要和他过不去,跑过去拿起桌上的汽水“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他将瓶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有点酒壮怂权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你能挣到钱,你就配得上颜溪?如果你这样认为,你就玷污了她。你知道她在清泉镇是什么样的存在吗?她是清泉镇的明珠啊!她长得好看,学习也好,性格也好,大家背地里都,将来不知道谁家有福气,会娶到她做媳妇?我一直觉得这人应该是我,我和她从学开始就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你听过李白的那首诗吗?”
邑惊尘很认真地点零头,然后很认真地问:“李白那首诗是为你们写的吗?”
杨帆又被咽住了,好半才找到词:“可我们拥有那样美好的感情。”
邑惊尘:“你们只是同学,没有青梅竹马互定终身的感情。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立场来找我谈话。我之所以一直耐着性子跟你话,是因为我知道你对颜溪的感情是真挚的,我觉得任何一份感情只要真挚都值得尊重,哪怕是一厢情愿。”
杨帆信誓旦旦地:“颜溪是被你蒙骗了,总有一她会醒悟的,你不是她的良人,我才是!”
邑惊尘:“如果是这样,你要做的不是来这儿冲我大吼大叫,而是证明给她看。”
“你等着瞧,我会证明的。”
杨帆完,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一直在整理仓库的向波,出于好奇,跟在他后面看了看,马上回头对邑惊尘:“他没回学校,好像往街头的饭馆去了。”
邑惊尘:“他现在心里不好受,哪还有心思上课。”
“他会不会想不开?”
邑惊尘皱了皱眉头:“不至于吧?”
“我听好多人因为失恋自杀的。”
“他又没恋过,失什么恋?”
向波表示同意。
邑惊尘坐在办公桌后,虽然觉得杨帆没道理自杀,但心里总是不放心。这子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谁知道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起身,对向波:“你去学校帮他请个假,我去看着他。”
向波感到为难:“我去请假?我从见了老师心里就发怵,再了老师要问起来我怎么?”
邑惊尘:“你就他生病了,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了。”
“万一老师问生的什么病,我怎么?难不成是相思病?”
“你傻啊,去医院检查,还没检查出来,知道什么病?”
向波不再多言,拔腿朝学校跑去。
邑惊尘则朝着向波的方向,去了各家饭馆寻找杨帆的踪迹。果然在街尽头的一家吃店里看到了他的身影。
邑惊尘往他身边一坐,发现他真是出息了,居然要了两瓶白酒。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因为一瓶已经少了一半。
“我的个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