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稍安勿燥。"县令用他那对狭长的双眼,先一一的扫过在场的众位百姓,待众人安静了下来,他这才缓缓的开口道:"由于县衙内的人手不足,作业不及,导致承恩郡君在半年前所捐献的赈粮,延迟了许久,迟至昨晚才发放完毕。承恩郡君在几日之前,得知此事,心里怜悯百姓们深受水患之苦,每日无几餐饱饭可食,对于本县延迟发放赈粮一事,苛责了一顿,为了表达她的不安,于是再度慷慨地解了私囊,派人前去各处,迅速的筹措米粮,运来本县。郡君有令,命令本县将昨晚所运到的赈粮,也就是诸位眼前的这一堆米粮,尽快的放赈,发放给郑县所有受灾的百姓们。请各位乡亲们,回去等候,待本县将所有的赈粮一一的清算,分装仔细,最迟明日便可以放赈了。"
"承恩郡君体恤受灾的百姓所苦,为了郑县的百姓们,竟再度花费巨资,运来米粮。"耆老感动不已,眼底含着感激的泪水,转身对着身后的百姓们,充满情感的扬声道:"乡亲们,承恩郡君真是咱们郑县的大恩人哪!"
百姓们登时一阵喧腾,莫不为了承恩郡君的大慈大恩,感动于心。
这时,在人群之中,突然有人高呼喊道:"承恩郡君是我们的圣母阳女皇后娘娘啊!她是皇后娘娘啊!"
"是啊,是圣母阳女皇后娘娘啊!没错啊!"
百姓们对于承恩郡君的大恩,铭感于心,纷纷响应了起来,片刻,众多的百姓们。竟然窸窸窣窣的在朝廷表彰她的牌坊下方,跪了一地。
"承恩郡君是救苦救难的圣母阳女皇后娘娘啊!"
百姓们高扬的呼喊声,此起彼落。
那方百姓们歌颂阳女皇后的声音不断,在牌坊东侧一丈之处的一颗大树之下,却立了二条清影。顾子衿用肘推了一推董卿,很是得意的咧嘴笑道:"我刚刚率先喊的那一声『圣母阳女皇后娘娘』。可是带着万分的激情啊,我顾某人平稳稍高的声音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妳瞧,百姓们都被我感动的哭了呢。"
"是啊!"董卿心不在焉的应着,她的一对黑眸。却直勾勾的盯着牌坊后方的马车瞧。
顾子衿顺着她的眸光,瞥了过去。这才发现林阳儿竟然坐在马车里,她撩起了窗帘,正不动声色的看着牌坊下的百姓们,正对着她感恩戴德。
见状,顾子衿不禁得意洋洋的笑道:"妳瞧,承恩郡君气得脸都歪了呢。"
这时。却见董卿突然大步走了过去,挨近马车窗旁,落落大方的朝着林阳儿作揖道:"郡君。好久不见了!"
林阳儿见董卿居然主动现身,令她着实吓了一跳,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她迅速的敛起眼底的讶异与心虚,转而扬起笑容,娇声笑道:"咦?妳居然在这里?听说董大人被革职了,这个时候应该闲赋在家里,怎么会来到郑县呢?"
林阳儿果真装模作样得很,真不知当她派栈时,又是什么凶狠的模样?
"董卿在家里闲不住,所以特地外出访友。"董卿转头看着牌坊下方,已然跪了一地的百姓们,笑道:"没想到,来到了郑县,竟被郡君给感动了,适才还流下了几滴眼泪下来呢。郡君心系百姓,竭尽所有,着实令董卿感动不已啊。"
若不是她在暗中搞鬼,恶整了她一顿,她会沦落至此吗?林阳儿气在心里,恨只恨董卿命大,居然能逃过恶徒的追杀,她袖里的双拳紧握,脸上仍努力的挤出笑容道:"董大人言重了,阳儿只是略尽棉薄之力,在替皇上分忧罢了。"
董卿笑道:"郡君的财力,真是令董卿刮目相看啊!"
她那来那么多的银两救急?肯定是连封地都抵押出去了。
林阳儿的脸色白了倾刻,却迅速的回复了正常,一付若无其事的模样,对着董卿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阳儿向来视为粪土,唯有百姓们的衣食无虞,才是真正令阳儿开心的事啊。"
董卿笑道:"郡君封地内的百姓们,想必也是如郑县一般,对着妳感恩戴德的吧?"
提起了封地,此言令林阳儿恨得直咬牙,她却仍不动声色,仍唯持着笑容,朝着董卿道:"时候不早了,阳儿该回去了,董大人,告辞了!"
董卿立刻作揖道:"董卿无官无职,已经不是什么大司马大人了,郡君后会有期。"
"那么,再会。"
语罢,林阳儿迅速的放下帘子,片刻,马车便缓缓的起行。
顾子衿半瞇着眼,看着林阳儿的马车远离,这才疾步过来,对着董卿开口问道:"妳说,她知道是妳干的吗?"
董卿凝视着马车远去的背影,以及马车后方所扬起的黄沙,冷冷的开口道:"自然是知道,她也猜到了我人在郑县,所以才会派人来杀我。"
闻言,顾子衿笑道:"看来,我顾某人也愈来愈聪明了,我也猜到了客栈里的恶煞,是她所派来的。林阳儿才刚到达郑县,县衙里的重刑犯却在一夜之间脱逃了,而且还很巧合的跑来咱们所落脚的客栈杀人,那分明是冲着妳而来的。"
说到这里,顾子衿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对着董卿道:"现在我们不能再继续的留在郑县了,咱们太危险了,还是快点儿离开吧。上一次是牢里的凶神恶煞,下一次,她还会派谁来?"
"你放心罢!"董卿徐徐说道:"林阳儿的心思缜密,处事谨慎小心,她冒险用了牢里的重刑犯来杀我,却反而全被杀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