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向彪伸手制止了李拔山的说法,说道:“能暗杀的何必明杀,能杀他手下的,何必杀他本人,他光明教来河西不就是为了发展光明教吗,那好呀,杀了他所有发展了的教徒,令他成了孤家寡人,看他还有什么可狂的。哼,秋后的蚂蚱,他狂不了几天的。”
慕容族长一听,心中失落,这北辰寒江是杀他儿子的仇人,岂能放过。
赶紧提醒。
封向彪却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别怕,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杀了他的教徒,不代表不杀他,是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杀。”
慕容族长大喜过望,看来不白来一趟。
犒军,果然不虚此行。
……
翌日,天刚亮。
北辰熙在母亲的帮助下,梳洗停当,虽然眼瞎,但她依然闻鸡起舞,坚持练功。
她相信她的眼睛会好的,因为眼睛尚能看到一丝丝的光线。
一丝光线,那也是一种期盼呀。
人就要活在期盼里,不然,心灰意冷,还能活到哪去。
一边练功,她一边在院子里等待大哥北辰寒江来带她到族里参加族比。
族比?
是的,大哥昨晚说好的今早带她去见族长,说已通融好了,可以让她不经文试直接武试,参加族比打擂台。
瞎子也能打擂台?
当然也,这最少是一种态度,对于修行的矢志不渝的态度。
等啊等,可直等不到。
眼看天已大亮,而街上去参加族比的少年们已三三两两地出发。
她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于是在邻居姑娘的指引下,决定到哥哥新买的大宅子去看看,拽他起床。
哥哥衣锦还乡之后,置了很多东西,包括一座新宅子。
他不愿意住在南宫听雨替他们家买的豪宅,说那是南宫听雨替弟弟北辰映雪买的,他无权去住,也无脸去住,他要有自己的宅子,于是重新买了一座。
“这个懒光光,一定是还没起床。”
到了新宅子一听,她吓了一跳。
宅子里正唱着歌。
其实那不至是歌,还是经文,是光明经。
在邻居姑娘的牵引下,她进了院子。
通过邻居姑娘的说辞,她知道,院子里聚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都围着院子里的一堆篝火,载歌载舞。
篝火上空,一只巨大的火炬图腾喷出数尺高的火焰,分外耀眼,让她的瞎眼也能感受到。
光明教徒们的歌声整齐而低沉,显然是特意压低了声音,以免惊扰了四邻的睡觉。
邻居姑娘说,这些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蜡黄色的疲惫,显然是跳了一夜的舞,吟诵了一夜的光明经,累了。
一些困的人去房子里睡了,可是由于人多,房子里也睡不下。
于是,院子里的露天地里,也睡倒了一片。
此时是初夏,晚间的祁连山下的北辰堡的气温还是很凉的,睡在外面不免会感冒,她真替这些教徒们担心,毕竟都是北辰堡的族人。
蜡黄的脸色和睡觉的酣态可以看出,这些人都虔诚的紧,少睡一会儿,也许他们还会起来再次吟唱。
吟唱,诵经;诵经,吟唱。
经文里,他们唱道:“宇宙之初,两种原始的力量共生,它们是善和恶,存在于思想中、言语中、行为中。让智者在两者间选择正义,做好的,不做卑贱的……”
这教义不错吗,难怪它在河北、东北、甚至山东等地深入人心,原来它是教育人们从善从良,不作恶事。
浪子回头金不换,看来我哥哥这次外出逃亡,洪福齐天地找到了真正的正义之道,不但成了监察,还成了正义之教的教主,可喜可贺。
光明教,圣教。
喜不自胜,她也拿出光明经,摸着上面的盲文吟唱。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在被慕容族逼婚迎亲之时,哥哥教了他光明经,塞给他《光明经》的教文,使她也成了一名光明教徒。
听哥哥说,光明教来自遥远而古老的西域“波斯”,是那里的国教,而大唐皇帝身边的红人,三镇节度使的大帅安禄山竟然是光明教光明神之子,光明神的化身。
可敬可敬。
朗诵了一会儿经文,她就去找哥哥了。
却不见哥哥,整座宅子不见其人
连连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都说,估计他也困了,找地方睡觉去了。
睡觉,他能睡哪呢?
可急熬人了。
眼看族比的时间快到了。
她只有在邻居姑娘的搀扶一,去族比的比赛场地感受下那熟悉的激烈的搏杀的气氛。
沿着街道,她有些失落。
哥哥虽然回来时间不长,但却因为同舟共济,特别的有感情。
不禁,一行眼泪滚下来。
想到这么多年来,家里受尽了辛酸,而现在,哥哥终于回来,给家里一线希望,她也由这希望中看到了主心骨,看到了依靠。
不禁,泪花簌簌。
正走着,却听到身旁经过的一人在哭,而那人,好像还牵着一头牛。
这么早就去犁田,还这么悲惨的哭?!
忙问搀扶她的姑娘,这是什么人,又是怎么了?
姑娘说,那是个驼背,肩扛着犁,牵着牛,因为伤心,背也弯得像个真真的犁了。
唉,同病相怜,北辰熙想到了自己的眼睛。
瞎子,驼背,都是不幸人啊。
她问:“大伯你这是怎么了?”
那人牵着牛却不答,就一个劲儿的哭。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