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苏培盛愣住了,却见爷睥了一眼他脚边的绣墩。
“奴奴才遵命~”
苏培盛心内惶恐,却又有些感动。
都说帝王家无情,但帝王也是骨血所做,怎可真的无情?
爷身上这些变化都是年氏带来的。
自从年氏待在爷身边,爷似乎与普通人一样,有了人间烟火气息。而不像从前那样,像在云巅之上不可亵渎的神明。
第二日一大早,苏培盛跟着贝勒爷到紫禁城里上朝了。
主子们去上朝之后,他们这些奴才们难得清闲,这会儿苏培盛来到了奴才们休息的庑房里饮一杯茶,吃吃点心歇息歇息。
“苏公公,您让我好找啊~”却见太医院的副院判提着药箱匆匆来到庑房里。
“周太医何事如此匆忙呢?我们贝勒爷这会还在上朝呢,您若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可以先和奴才说~”
苏培盛弓着腰说道。
“不不不,我奉了贝勒爷的命令,来给您看看您的老寒腿儿呢~”
周太医心想苏培盛果然是四贝勒爷身边的心腹太监,高高在上的四贝勒竟为了个奴才来请他诊治。
“哈?不不用了吧,平日里奴才就去太医院里拿些祛湿止疼的狗皮膏药就成,怎么能劳驾您来给奴才看病呢~”
苏培盛惶恐的摆摆手。
除了紫禁城里的大太监总管呢,他们这些太监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最多能请动一些资历浅的小太医诊治。
眼前的周太医,更是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们这些奴才,更何况是给奴才看病。
“我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周太医说着,就弯腰替苏培盛诊治膝盖上的陈年顽疾。
“那那奴才谢主子隆恩,多谢周太医替奴才诊治~”
苏培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眸中含着感激的泪花。
一旁几个皇子阿哥的奴才们一个个都带着艳羡的眼神瞧着苏培盛。
他们这些天残地缺的无根之人,平日里看着风光,但背后却要忍受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
十个奴才里有八个都有老寒腿,还有两个,是熬不过去英年早逝的。
这都是跪多了,不管刮风下雨,雪地里泥地里,时不时的就要屈膝下跪,最难忍受的就是膝盖疼。
年纪轻轻的就生了骨刺,一到刮风下雨就肿的像发面馒头,但还是要忍着剧痛屈膝跪下。
主子们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们就是出气筒。
主子们心情不错的时候,他们就要鞍前马后的拍马溜须。一天到晚甚至都没空吃一口准时的热乎饭菜。
“周周太医,您若有空,顺便帮奴才也多开一副药,就和苏培盛的一样就成~”三阿哥的贴身大太监崔金福舔着脸说道。
“周太医,他们的毛病估计和奴才的不离十,您就行行好,多开几副药吧~”
苏培盛腰板挺得笔直,对周太医恳求道。
“好好好~这不是难事~”
四贝勒府里的大小主子们都收到了贝勒爷的命令,不得苛待府中奴才,否则重罚。
自那以后,各家府中大小奴才们都羡慕四贝勒府的奴才们。
甚至有奴才为了能成功到四贝勒府当差,向内务府使了不少银钱,才勉强到贝勒府里当个粗使奴才。
殊不知在多年之后,就是这些人人都瞧不起的蝼蚁奴才们,力挽狂澜,将一场惊心动魄的夺宫之变,顷刻间瓦解,为雍亲王胤禛顺利登基,立下从龙之功。
暮春,斜日杏花飞。
四爷去上朝了,连着下了半个月多月的春雨,今日难得放晴。
年瑶月正在哼着小曲,拿着鸡毛掸子和抹布在整理四爷的书房。
书画缸里都放满了卷轴,年瑶月好奇四大爷最近又捣鼓了啥书画,于是坐在四爷的太师椅上,开始挨个的瞧瞧。
大多数都是四爷的写的大字,还有一些四爷画的山水画什么的。
她眼睛都亮了,这可是雍正帝的墨宝啊!这些在华夏可都是国宝级的东西。
年瑶月暗戳戳的将好几张字画给收进了储物格子里。
忽而看见一张泛黄的小卷轴搁在最下边,于是她好奇的将那微微泛黄的小卷轴打开。
竟然是一张曲谱啊,古代的音符:宫商角徵羽,大概与现代音符:????哆蕾咪发唆差不多能对上,于是她开始轻轻哼着那曲谱。
可哼着哼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灭顶哀伤涌上心尖,不经意间,泪落塞边。
这男人年纪轻轻的到底失去了什么,竟会谱出如此悲伤的曲调?
她还没来得及往下看落款时间,就听见外头小太监喊贝勒爷回府。
她着急忙慌的将那小小的卷轴藏在袖子里。
胤禛踏入书房的时候,就看见年氏将袖子背在身后,眸中慌乱之色还没来得及敛去。
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书房的陈设,最后将眼神锁定在空了一半的书画缸那。
“那些都是爷胡乱画的,你若想要,爷抽空给你画几幅好的,爷的东西就是你的,拿自家的东西,不必如此小家子气~”
胤禛伸手点了点年氏的鼻尖,温声说道。
“谁谁小家子气了,我只是那什么爷,这曲子是你谱的啊?”
年瑶月尬笑着将藏在身后的卷轴拿出来给四爷瞧。
“嗯?嗯~”胤禛看着那曲谱,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眸子黯了黯。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呀?爷…是为谁谱的曲呀?”年瑶月好奇地看向四爷。
感觉这曲子满是伤情与缱绻情意,该是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