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愣愣憨憨的张大嘴巴。
本想张嘴在大哥哥手腕上啃一口,可大哥哥嘴角温柔的化不开的笑容,却让她失了神。
“啵~”她鬼使神差的在那手腕上亲了一口。
“咳这个送给你~”胤禛耳尖微微泛红,极不自然的收回了手臂。
方才忘了让苏培盛将鞋子和夹袄送来,于是只能亲自前来,没想到一进来就看见她在哭。
看她哭,胤禛心都乱了。
年羹尧追出来找妹妹的时候,就看见四贝勒胤禛穿着一身戎装,正屈膝半跪着,替小妹穿鞋。
两年前小妹高烧不退,竟是烧坏了脑子,身边的人和事,竟然都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虽然看着与寻常人无异,但却总是反应迟钝,凡事都慢半拍才能会意。
周围的孩子们都喊小妹傻妞,年羹尧气的让三个儿子轮流守在小妹身边,但凡有人出言不逊,能动手的就不费口舌,先打的对方满地找牙再说。
只是那四贝勒眼高于顶,将来会不会嫌弃他妹妹不够伶俐聪颖?年羹尧顿时忧心忡忡。
“回家吃饭吧~”
头发花白的年遐龄看见四贝勒与宝贝女儿有说有笑,于是压低嗓音朝着儿子说道。
“嗷?这鞋鞋好软哦~”
小家伙穿着软软的绣鞋,兴高采烈的在原地高兴的跺着小碎步。
苏培盛默不作声的瞅了瞅小年氏脚下那绣鞋,能不软吗?她脚下踩着的可是万两黄金啊。
那可是十三行亚从美利加洲皮货商运来的毛丝鼠毛皮(龙猫)做的鞋子,既轻巧又保暖,整个大清总共就那么一二匹。
都被爷给悄悄拿来了,制成了这双绣花鞋子。
还有爷手里那件双面缂丝绣夹袄,里头那些可不是棉花,而是用白天鹅腹部最柔软细密的绒毛做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做成这一件小夹袄,爷在雪域冰湖那整整呆了一个多月,猎了上百只野天鹅,才凑成这一件衣裳。
看见爷半屈膝盖跪在地上,亲自替小年氏穿夹袄,苏培盛惊呆了,爷已经多久没露出这么温柔的笑容了?
“好酥福~”小丫头的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为何难过?可有人欺负你?”胤禛接过苏培盛递过来的黑色油纸伞,将油纸伞倾斜向她头顶。
“呜呜呜他们都笑话我,说我要嫁给老大叔,呜呜呜,我不要老大叔,我要漂亮哥哥!”小丫头抱着漂亮哥哥的大腿嗷嗷哭着。
胤禛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在唇边,渐渐被满眼伤痛和震惊所取代。
“哎呦,年漂亮不漂亮啊?您今后长大了嫁给这大哥哥好不好啊?”
苏培盛瞧出爷的脸色不大好,于是匆忙出来打圆场道。
“苏培盛,送她回去”
胤禛将手里的伞交到苏培盛手里,深深凝一眼她,转身出了院门。
打那之后,苏培盛每年都会在暮春时节随爷回京,可爷却不再踏入年家半步,只蹙足在年府外头。虽念,却不相见。
康熙四十五年,雪域高原。
数以千计的信徒匍匐在神山南麓。
而在半山之巅,架着柴堆,柴堆之上有一年轻僧侣盘膝端坐于上首。
苏培盛看见监刑台上正在认真擦拭佩剑的四爷神情淡漠,这些年来他跟着四爷在西北战场上冲锋陷阵。
死在爷手里最多的,不是准噶尔叛军或者罗刹国的红毛鬼,而是喇嘛和僧侣。
“爷,还是让奴才来动手吧!”苏培盛弓着腰走到贝勒爷面前说道。
传闻雪域高原的活佛是佛子转世,若杀了佛子,死后连阿鼻地狱都入不得,只能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这些年来死在爷手里的得道高僧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苏培盛笃行佛理,难免发憷。
“不必!”胤禛起身从容朝着那簇柴堆边走去。
他知道苏培盛在担心什么,因为他听见了那些信徒们的诅咒和谩骂。
他看见神山之巅风起云涌,似是天将预警,但他必须亲自动手,只能由他来动手。
再熬六年,等到她满了十五岁结发及笄,可以嫁人的时候,他就不必再造这些杀孽,日日都在忏悔中度日如年。
“对不起,虽然我知罪无可恕,但你今日必须死!记住取你性命之人,乃大清四皇子,爱新觉罗胤禛,与旁人无关!”
胤禛满眼愧疚的看着眼前才过弱冠之年,眉眼尚带青稚的佛子。
忽然见那佛子低眉敛笑,胤禛手里的剑顿在半空。
“笑什么?!”胤禛语带愠怒。
“贫僧只笑这这佛光闪闪的雪域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
雪域活佛仓央嘉措双手合十,捻着掌间蜜蜡佛珠淡笑道。
“不知施主可问心有愧,为那妖孽误尽天下苍生,可后悔永堕黑暗?可怨此生为修罗座下走狗鹰犬,再无轮回来世?”
“若将此心以学道,施主即生成佛有何难?”仓央嘉措惋惜道。
胤禛默然,举剑的手轻轻颤了颤,但也只是须臾间。
“不悔!无怨!于天下苍生我的确问心有愧!”
胤禛敛眸不语,手起刀落间,那佛子顿时身首异处。
取来火把将柴堆引燃,胤禛看着明灭的篝火,形单影只的身影,映照于皑皑白雪中,似万年孤寂。
苏培盛心里愈发惶恐,爷从前笃行佛理,为何却忽然转了性子,竟是青睐于那些牛鼻子老道炼丹术士。
小年氏每个月都必须服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