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看来本王有些多管闲事,让换黑曜石的人撤回去。”胤禛全程都用准噶尔语说话。
一旁的苏培盛听着翻译官员的话,揣摩着王爷的用意,主仆二人配合默契的一唱一和。
眼看着少年的脸色愈发惨白,最后愤恨的抡起拳头将椅子砸碎。
“啧啧,太狠了,头一回见人对自个如此狠绝!”
苏培盛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少年将手伸入口中。
从后槽牙里扒拉出一根透明的丝线。
难怪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之前怀疑过细作将情报藏在体内,所以用了泻药,扒开伤疤。
可谁曾想这细作竟然用天蚕丝缠绕着后槽牙,将情报藏在纯金圆球内,半悬在食道里啊。
这就算对方天天吃泻药,都没用。
若非这少年主动取出情报,他们下辈子都找不到。
苏培盛将象棋大小的金色圆球处理干净,取出里头的情报,瞥了一眼,竟然是大清整个西北的军事布防图。
那些人名地名都是用密文记录,密密麻麻的,就算过目不忘的人,若没有纸笔记录。也会记错。
“你想要什么?”胤禛没有食言,他将那布防图放在烛火上燃尽。
简直触目惊心,那布防图记载的内容比他这个大清的亲王知道的还详细。
若让这布防图流落到噶尔丹手里,大清必败!
“放我回去,让你的细作好好的处理我额吉的葬礼。”少年不卑不亢的说道。
“放你?不可能!”这少年心性顽强,而且取出情报之后,丝毫没有半点的慌乱。
若他猜得没错,少年定已经用特殊的方式将布防图牢记在心。
为了大清西北数十万将士的性命,胤禛绝对不能放虎归山。
可年糕该怎么办?山河无恙要用年糕的性命来铸就。
他不忍,他不能这么做。
此时胤禛眸中露出痛苦挣扎的神情。
“苏培盛,将剩余的五百俘虏集结,明日换俘!”
.....
准噶尔营地内,年瑶月正在吃饭,许多准噶尔的仆从入内,她竟然看见一个带着狗链子的少年,约莫十一二岁。
那少年端着一大盆烤羊肉入内,眼睛却盯着手里那盆烤羊肉,不住的咽口水。
准噶尔人施行奴隶制,这些人就是专门伺候人的奴隶。
年瑶月看见少年露在外头的手指关节红肿溃烂,看着像是冻疮。
“客人,您请享用~”少年操着一口别扭的满语,年瑶月愣了愣,当秀女的第一门功课就是学习满语。
“你留下伺候我!”少年只不过和她一样,都是阶下囚而已。
年瑶月看着他脸上的鞭子伤痕,猜想就算他去别的地方伺候,也免不了忍饥挨饿,遭人殴打。
不如就留在她身边伺候。
“给你~”她撕下一大块烤羊肉递到少年面前。
“尊贵的客人,奴隶是没有资格吃肉的~”少年惶恐的屈膝匍匐在念瑶月脚下。
少年不敢承受美味的羊肉,因为经验告诉他,一旦有人给他肉吃,不是要挨打,就是有人要欺负他额吉。
他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可却没有勇气接过那块美味的烤羊肉,他对食物产生了恐惧感。
“我只是你们的囚徒,不是客人,你见过客人手上戴着镣铐?你看啊,你脖子上带着镣铐,我的手上也带着镣铐,我们是好朋友。”
年瑶月盘膝坐在少年面前,再次将手里的羊肉递给少年。
“朋友?”少年眸中蕴着水汽,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愿意当他的朋友。
那些人只会打他,骂他杂种,用鞭子和羊粪蛋子砸在他身上。
“朋友~”少年脏兮兮皲裂的脸上洋溢喜悦笑容,接过那块香喷喷的烤羊肉。
羊肉干干净净的,没有浸过马尿,也没沾染羊粪马粪或者人粪,更没有发臭生蛆。
少年将羊肉送到嘴边,只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将剩下的羊肉揣进怀中藏好。
“唔?羊肉要趁热吃,凉了就膻了不好吃了!”
年瑶月看着少年将羊肉藏起来不吃,有些好奇的看向他。
“额吉去伺候大汗和那些巴图鲁没回来,我要把羊肉带回去给额吉吃。”
少年眼神中带着坚定和怨恨的眼神,盯着大汗营帐的方向。
年瑶月沉默的放下手里的马奶酒,将剩下的一大块烤羊肉统统塞进少年的手里。
“吃!这些都是你的,吃不完不准回去!剩下的饭菜和撒子,乳酪一会你用桌布打包回去慢慢吃!明日还有!”
军营里除了随行家眷和奴隶,剩下的就是军妓和歌舞伎。
无论这少年的母亲是军妓还是歌舞伎哪一种,日子过得都不好。
与那少年有说有笑的吃了晚饭后,少年抱着用桌布裹着的美食离开。
“嘁~你管的倒是很宽,自己都是阶下囚了,还管小奴隶的吃喝!爷都还没吃呢!!”
在屏风后休息的胤禵看着空空如也,连桌布都不剩下的地毯,顿时气的直跳脚。
“小气,我再帮你叫一桌来!”一身好武艺的十四爷被喂了软筋散,此时走路都变的虚浮无力。
眼看着十四爷踉踉跄跄的要摔倒了,年瑶月匆忙伸手去搀扶他。
“不必了!”胤禵看见年氏吃剩下一大半完好的烤牦牛肉,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拿来,就着野韭花酱吃起来。
看到桌上还放在着半块凉透的烤馕,胤禵不客气的拿在手里,大口吃起来。
“我还是帮你再叫一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