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抱怨声一片的客厅中瞬间恢复了安静,那些个掌柜们也都正襟危坐等待着这个新掌家的小女孩说话。
南宫墨雪的视线轻轻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尤其多看了两眼最先到的几人,随后走上主位坐了下来。
青裳默不作声的等待南宫墨雪发话,梓鸢则是走到每一位掌柜面前将账册都一一收上来,递到了南宫墨雪面前的桌上。
可怕的沉默静的连呼吸都听得见,都说商人重利无情,在南宫墨雪看来商人也分很多种,比方说自己母亲娘家带过来的这几个就不错。
南宫墨雪随手翻了下这几人的账册,并没有看其他人的,终于开口说话了。
柳姨娘安插的多数掌柜则是松了一口气,这个将军府嫡女确实也不怎么样嘛,连账册都看不懂还不如大秀聪慧,随便糊弄一下就行了。
一时间原本鸦雀无声的大厅又开始了蠢蠢欲动的窃窃私语声,梓鸢正想呵斥被南宫墨雪拦住了。
“各位,今日我让王管家请大家来有三件事,先说这第一件事吧。”
南宫墨雪拿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再放下接着道:“今年已经年关了,今日查账,每个铺子今年的盈利和收支情况都各自报上来,各位掌柜跟我报备之前也先自我介绍一下自己的出身跟从商经验,雪儿新掌家需要认认脸。”
南宫墨雪和蔼的态度让这些混迹商场的老油条更加放肆不已,嫡出秀又怎么样?不懂如何做买卖,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的主!
“好了,刚才秀都说了,就从米铺开始吧!”青裳适时地点出了夫人的陪嫁商铺,不知道为何柳氏没动这几家。
一早儿在大厅聊天的张掌柜站了出来,即便是账册在南宫墨雪手中他心中也明镜似的,将米铺的盈利说了出来。
“秀,在下姓张,是夫人从相府带过来的,原本是相府的家生子。今年米铺盈利三万两白银,除去伙计的月钱一共三千两银子以外,剩余两万七千两银子都今日会转进风纪钱庄中了。”
南宫墨雪昨日就问过自己母亲每个商铺的盈利状况跟掌柜情况,点了点头,这个张掌柜能堪重任,然而南宫墨雪见他愁眉不展微微一笑。
“张掌柜的这些年为了这米铺可谓辛苦良多,掌柜的有没有儿女会做帐的?”
张掌柜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自己儿子的事,希望秀网开一面让他回来帮忙,没想到秀竟然知道,一下子激动不已。
“回秀的话,在下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原本米铺的账都是他再管,不想半年前柳姨娘说要锻炼他将他放到京郊庄子上去了,换了柳姨娘的远房亲戚来,可是……哎!”
张掌柜怒不可言,那个新来的账房先生根本就不懂管账,每月还领着那么多银子,老朽只能一边照看生意一便自己管账,实在是有苦不能言啊!
“接着说,在我面前没什么可隐瞒的。”南宫墨雪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张掌柜有了说下去的勇气。
“他根本就不会管账!现在偌大一个米铺,我每天要照看铺子晚上还要做账,这真的是苦不堪言!”
张掌柜终于将心里憋了半年的苦水尽数道出来,心中轻松不少,随即又忐忑起来,万一这秀并不相信自己自己岂不是白白丢了饭碗?
就在张掌柜忐忑不安时,南宫墨雪开口了,“原来是这样,你先坐下吧,等一并说完我自有定夺。”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张掌柜失望了,原来秀并没有她母亲那般能力,难怪京中传言说将军府嫡女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下一个,风纪钱庄。”
青裳仔细地记录了张掌柜所说的事情,南宫墨雪也在他说话间将账本看完了,这上面的字体却是从半年前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字体,并且从往日张掌柜的书信看来,他所言不虚。
一连五家仅存的店铺都出现了跟张掌柜同样的情况,难怪这无名掌柜的尽是愁容,一个生意极好的店里却需要掌柜的一人做账加管事,这般折腾下去再厉害的掌柜也会倒下。
南宫墨雪见他们眼中虽然失望但对自己并没有半点不敬,心中略微有数。
“下一个,紫纪布庄。”
一个满身肥肉,走路都一走三晃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细小的眼睛里都是浑浊,一看便知是常年流连烟花之地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
“秀,我叫柳大智,是柳姨娘的远房表哥,算起来还是秀的表舅舅呢,嘿嘿。”说完小眼睛还仔细地睃着南宫墨雪的反应,见南宫只是但笑不语胆子变大了起来。
“这布庄生意不好啊,今年布庄亏空了一万多两银子,好多伙计的工钱还是我自己逃的口袋呢?大侄女您就多担待点儿吧。”
柳大智说完,有一摇三晃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打起了瞌睡。
南宫墨雪将手中有问题的账目翻出来,一点点只给青裳看,青裳都仔细地一点点记下来,不动声色的让下一个说。
这后面的展柜都是按照柳姨娘的吩咐将盈利的银子都交了过去,自己又贪墨了一些的,因此仅仅是半年,原本状况良好的铺子全部都千疮百孔,甚至很多铺子连伙计的月银都发不起。
这些掌柜一个个都学着柳大智攀亲戚,竟是尽数的将他们与刘姨娘的关系都说了出来,南宫墨雪始终带笑的脸让他们越发得意,却听得相府过来的几个掌柜频频皱眉。
终于在巳时三刻,三十个掌柜一个不落得全都将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