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四宗斗法尚未开始,台上已经暗流汹涌。
那名蛊虫宗弟子,有些吃不消的时候,一旁忽然传来一声冷哼,“蛇蝎夫人,你如此作弄一个筑基期弟子,不嫌太下作了么?”
说话的人肌肉鼓胀,须发倒张,却是个精悍老头,正是蛊虫宗宗主,虫老人。
“咯咯咯……”蛇蝎夫人娇媚地一笑,身子重新慵懒地缩回座位里面,若无其事地道:“虫老前辈,您这帽子可扣得太大了,小女子我可承受不起。您老慧如炬,小女子我又何曾动用了半分真元?”
她修炼的时间,可比虫老人要晚了许多。所以自居晚辈,旁人自然也挑不出她什么不是来。
“你!”
虫老人一口气堵在胸膛里,却偏偏挑不出她半点儿错来。
只因蛇蝎夫人所言确实不假,虽然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就是在挑逗那名蛊虫宗弟子。但是,她却也确实没有动用丝毫的真元。换句话说,就是个妩媚女子,对于雄性本能的诱惑而已。
那名蛊虫宗弟子会招架不住,确实只能怪他自己定力不强,却不能是怪蛇蝎夫人的以大欺小。
经虫老人这么一打岔,那名弟子才回过神来,登时满脸通红,连忙退下台去。
虫老人虽然怒瞪了他一眼,心中大恼,却也没有出言责骂。这当然也怪不到他头上,蛇蝎夫人本就妩媚天生。又炼成了“魅蛇”,更是平添了几分风情诱惑。即便不动用真元。却也是极勾人的。就连虫老人自己被蛇蝎夫人抛个媚眼,都忍不住心头直跳,又有什么好责怪那个弟子的?
只能心里暗骂一声,“老魅蛇”。虽然紧紧绷着一张老脸,但虫老人也着实无话可说,只能硬咽下这口气,吃了这个暗亏。
还是暗月蛛王插言替他解围,“蛇夫人果然勾人之极。就无怪乎会与地灵宫,如此交好了。”
他这话也是极为阴损。
明着好像是替虫老人解围,夸赞蛇蝎夫人美貌。
但其实话里透出的意思,却暗藏着讽刺。先是“果然勾人之极”,怎么听都显得轻佻,令人忍不住遐想,方才蛊虫宗弟子丢得那个脸。好就像是因为,蛇蝎夫人故意去勾引一个普通弟子一样。
而后面一句更加阴损,也没有放过地灵宫,反手一下,同样把屎盆子给扣了上去。让人听着,只觉得就好像他们两宗。是因为不可告人的关系,才勾结在一起似的。
登时台上台下,数千的修士,都不由把暧昧的眼光,投向紧挨着坐在一起的地灵宫和蛇蝎门。
不乏心直口快。嗓门大的修士,已经在下面叫嚷了起来。“怪不得他们两宗一直穿一条裤子,原来竟是这个关系!”
“真……鲜花插在牛粪上!”
“瞧瞧那群矮矬子,真是瞎了眼了!”
……
登时嗡嗡乱成一团,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哄笑,无数脏言秽语,不断从下面冒出来。他们这些黑沼泽的修士,许多都是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性子粗鲁的不在少数,口中说出来的话,怎么可能好听了?
但无论地灵宫,还是蛇蝎门,却都无动于衷。地灵宫弟子自不必多说,始终阴沉着一张脸,如同没有听到一样,一言不发地默默坐在那里。
而蛇蝎门下弟子,甚至不乏一些胆大的,还故意向着台下抛着媚眼,显然刚才那话,她们根本不放在心上。
当然,蛇蝎门的弟子中,也并非都如同蛇蝎夫人一样,修炼类似于魅蛇的真元灵蛇的。只不过,其他人也都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并不多说一言半句。
蛇蝎夫人也只是笑吟吟的,像是丝毫不以为忤。反而探出香舌,轻舔着唇角,眼波如水,露出一副勾人的姿态,一语双关地道:“蛛王这话,可把自己撇的太干净了。山宫主虽然短了些,却坚韧不拔。反而蛛王虽然如此高大,却太软了。又哪儿能怪得人家,跟地灵宫交好呢?”
她此言一出,台下稍稍停顿之后,登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她这话,可就更阴损了。
表面听着,好像是说暗月性格软一样,但用这么一副暧昧的语气说出来,特别是还承接着暗月刚才的话头,就不由让人遐想联翩了。再加上,暗月修炼的“阴月诀”,整个人也确实太阴柔了些,自然就更容易让人乱想了……
饶是以暗月的阅历和老练,此时也不由无言以对。虽然心头恼怒,一时却也不好出言反驳。
还是桑奴款款从一旁立起来,笑着道:“夫人真是喜欢说笑。我们做生意的,当然要讲究以和为贵,自然不能像夫人和山前辈,那么肆无忌惮了一些。”
台上台下,不少人听闻了她此言,都不由心中叫妙。
这桑奴,着实高明。
刚才从暗月蛛王,到蛇蝎夫人,两人的话,明面上好像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其实暗地里,都让人不由在往邪路上想。
所以被蛇蝎夫人反击之后,暗月一时也不好接口。便是因为若正面驳斥,显得丢了气度;侧面暗讽,却又好像承认了“软”一样。自然使得他也有些进退两难。
但桑奴的话,却把话头重新拉回了正路上。堂堂正正,而且显示出了自家的雍容气度。
先是明里点出,暗月蛛王的并非是软,而是以和为贵的态度。正因为暗月、甚至千蛛谷、蛊虫宗联盟,秉持的这种态度,才使得千蛛谷秘市好生兴旺。同时也暗含指责,这次波及黑沼泽的纷争,便是因为你们,太“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