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小云姐妹俩中午在外婆家会合,单小云外婆得知一切顺利,非常高兴。
单小云外婆是个本分人,一辈子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安安分分地在小镇上活了大半辈子,在家时踏踏实实干活,长大后嫁到镇上夫妻俩也勤勤恳恳地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结果在女儿踏入初中后,一切都变了,女儿被单小云爸爸骗了去,非要嫁给对方,书也不念了,直接怀了人家的孩子,把她丈夫气得卧病不起。
后来部队那边又传来消息,说她儿子牺牲了,儿子的战友送回了骨灰和抚恤金,她丈夫伤心之下直接去了,从此家里的两根顶梁柱都塌了。
她不知道她们家怎么得罪老天了,老天要这么对他们。
单小云外婆抹了把泪,拉着单小云的手说:“先吃点东西,吃完我马上帮你收拾东西,这次你赶早去报到,免得又有什么变故。”
三个人商量好了,简单地吃了顿午饭,单小云在单小月的陪同下先去邮政那边把临时工辞了。
给单小云顶班的大叔正坐在台阶上吃媳妇送来的饭,听了单小云的遭遇后对她说:“去吧,娃子,读书好哇,我家那两个臭丫头要是能考上,我砸锅卖铁都让她们去念。”
领导也痛快地给单小云结了工资,还自掏腰包给了单小云一百块当是祝贺她成了大学生。
单小云在他们这工作了一个暑假,别人说的流言蜚语再多,也比不过他们朝夕相对看见的事实:这孩子认真踏实、任劳任怨,比一般男孩要好使很多。这么好一孩子,能有更好的去处他们当然祝福。
以前是不好掺和人家的家事、怕沾上单家那一家子人,现在有人牵了头,领导也不吝对单小云表示支持:“上了大学要好好念,让人知道我们鹿鸣镇人杰地灵,不仅风景好,也能出人才!”
单小云姐妹俩红着眼眶出了邮政局。
随便一个外人都比父母对她们要好。
单小月陪着单小云去镇医院找陆则,想问问陆则能不能尽早去报到。
不巧的是,陆则跟着李医生进了手术室。
这是这四天来陆则跟的第一台手术。
患者是爬山摔伤了腿骨,伤势比较严重,需要手术植入钢板。
李医生对随行家属建议进行手术,让他们自己选择回市区做还是在这里做。
对方觉得转院太折腾,夫妻俩又是退休的,不急着回家,索性选择在镇医院做这场手术。
当然,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那位退休教师丈夫还认真询问了李医生许多问题——
“小伙子当医生几年了?”
“七年了。”
“什么时候开始做手术的?”
“四年前。”
“做过多少台手术?”
“镇医院这边要做手术的人不多,大约300台。”
老教师觉得这个数量也可以接受,至少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他继续问:“哪间学校毕业的?”
李医生报出学校名。
老教授说:“不错,好学校来着。我正好有个老朋友在那边,医生你们先忙,我去打个电话。”
不用想都知道,这位老教师肯定是去找那位在医学院任教的老朋友询问李医生专业水平如何。
经过一系列考量之后,这位老教师终于放心地让人把他老伴推进手术室。
陆则这个见习生自然也经历了老教师堪比x光的考量。
“小伙子几岁了?”
“二十。”
“二十就当实习生了,念书挺早啊。”
“哪个学校的?”
“和李师兄一样。”
“以前进过手术室吗?”
“在二院和三院进过。”
“经验还挺丰富,在学校哪个老师带你比较多?”
“裴院长。”
得知陆则是裴正德的爱徒,老教师才欣然让他入内旁观手术。
陆则和李医生都没在意老教师的反复询问,毕竟是他老伴要做手术,慎重些也是应该的。
他们默契地做好无菌准备,和其他医护人员一起进了手术间。
老年人的骨头比较脆,平时要注意防摔。这两位老人家退休后还能自己到处旅游,身体显然还不错,可摔这一下还是挺严重。
李医生早前已经和家属沟通完手术方案,上了手术台动作平稳又迅捷,看着挺赏心悦目。
陆则觉得李医生这操作可以录下来当示范课,他没有擅自动手,全程关注着李医生的动作。
叶老头也跟着看。
叶老头在一旁眼也不眨地看着手术过程,手术开始前先是把手术室里的仪器认了一遍,瞧瞧医护人员们是怎么摆弄它们的;手术开始后他又仗着自己没有实体,凑过去探头探脑地观察那被剖开的创口。
伤的是腿,剖开的只有腿,冲击力还不算太大,顶多只是让他见识了肌肉血管之类的。
这种往人身上动刀子的治疗方法,叶老头以前没亲眼看过。
虽然叶老头从陆则平时看的资料里了解了不少关于手术的事,但亲眼看到终究是不同的。
以前他也是个求知欲旺盛的人,什么都稀奇的东西他都想去看看。他们那时候动刀子的事约莫就是阉太监,叶老头也去观摩过,那场景着实惨烈,但凡看过一次的都不会想看第二次。
手术不一样,手术是现在常见的治疗手段之一。相比泯灭人性的强制阉割,这种手段要温和太多,由出色的主刀医生来主导,甚至有种行云流水般的美。
叶老头看得比陆则还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