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庸城,位于楚地西北。
与南郑一样,此处后来是庸国之地,乃庸国国都。
说起这庸国,可谓是声名显赫,当年,周武王会同巴师八国,共同伐纣,这庸国,便是巴国之首,甚至还有秦楚皆不敌庸国的记载。
几百年过去,庸被楚所灭,此地早已尽数归于楚国。
上庸之地,上接函谷,下承黔中,西连汉中,东到楚国,其地势,不可谓不重也。
尤其是对秦国来说,攻取上庸、房陵之后,楚国便是一路平川,秦军可纵横穿插,令楚不能防也。
夜色正浓。
此处山势渐缓,成了一处平川,平川之上,立着一座城池,这便是上庸。
上庸城池不大,是按照周礼所建,天子九里,高九仞,公七里,高七仞,侯伯方五里,高五仞。
当年的这上庸城,是庸国的国都,按照周礼,正好是七里,这七里,可并非是一边长七里,而是方七里,意思就是其周长,才是七里。
或许在那个时候,上庸是一座十足的大城,可在现在这个礼法崩坏时代,上庸只能被称为一座小城。
至于这七仞,也不过十米而已,更重要的,是这座城池年久失修,早就没有了十米之高,有些地方,甚至还塌陷了一半之多。
城池之野,四处皆暗,唯有城中还是灯火通明。
以往的时候,这城中驻扎的楚军,还不足一千之数,楚国如此庞大的国土,却有没有秦国那般行之有效的政令,纵然楚王芈槐,对这种地方也是鞭长莫及。
如今,听说是为了防备秦军,上庸驻守了足足一万楚军,可这对面的秦军,也不见动静,这一万多楚军,早都是松懈起来了。
城头之上,只有一百多人守着,而且半数还在站着在睡觉,半数还在打着哈欠,没有一个是稍微清醒一些的。
城墙上的灯火,所能照亮的地方,也就只有城下一片而已,他们哪能知道,正有人借着夜色靠近了。
“整个上庸城,就只有此处城门最好攻破!”
城外的田野中,有一个人站起身来,往上庸城门看了一眼。
只见此人身形高大,四肢魁梧,这正是秦皂游将军蒙鹜。
原来他听了长史之计,大军休整两个时辰后,连夜赶来,才天亮之前,到了上庸城外。
在这种天即将亮未亮时,人最是不清醒的,当然,也是城中守备最松懈的时候。
“不错,传令下去,有擅动者杀无赦,一切以大火为号,冲杀上去。”
蒙鹜朝后看了一眼,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的尽是人影,一眼望去,远远看不到头。
将军有令,秦军你传我,我传你,将这令,悄悄地传下去了。
与此同时,在火光照不到的地方,紧贴着上庸城墙,忽然多出了一行人来,这些人手持弓弩,身背长剑绳索,他们正一个接着一个,偷偷地往城墙上爬去。
“咳咳!”
忽然传来一声咳嗽,下方的秦军俱是一惊,行动立即慢了下来。
“现在几时了?”
“应该是卯时,天快要亮了。”
“唉,还要好半天呢,你说凭什么咱们就得夜里值守,这都连续一月了,秦军在哪里,有秦军早就来了!”
“大王派遣十万大军,尽皆坚守在这大山各处要道,要是秦军来犯,前方怎么能没有消息,咱们这是多此一举。”
“嘿嘿,那倒也是,除非秦人跑得比兔子还快,消息还没来,他们就来了,你说这可能吗?”
“不好说啊,秦人不都是虎狼吗,狼总比兔子要快。”
另外一个人打了一声哈欠,之后传出来阵阵的鼾声,似乎又是站着睡着了。
和他说话的那一个,也觉得无趣,就这样站在城墙上面,望着远处发呆。
见没被发现,秦军们又开始动了起来。
先上城墙的,手中还拿着一根木棍,专门用来敲脑袋的,照着脖子一下,并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人立刻就能昏死过去。
秦军还在继续,转眼之间,上庸城头之上,已经多了数百秦军了。
这若是换做平常,上庸军备,必不会如此松弛,只是楚人根本就没想到,秦国会有攻楚之举,这是其一。
其二,楚军妄图依托山势,来阻挡秦军,岂能料到秦军不攻营寨,不破楚军,只是一路穿插,奔袭上庸。
其三,楚国素来是主动出击强,而被动挨打弱,何也,皆因国内政令,不如秦国统一也。
楚国变法,最不彻底,变了个半途而废,楚国主动出击,则楚王能有时间准备,集结大军,可若是被别国进攻,则因各地政令不一,难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系统,所以这抗击打的能力,自然就不强了。
上庸城楼之上,有一烽火台,烽火台旁边,还有战鼓。
秦军分作两部,其一去往烽火台和战鼓处,只要能将这里控制,那秦军入侵的消息,也就传不到别处,甚至传不到城中守将那里。
其二,便是攻击城门,上庸城池算不得大,至于这城门,也算不得坚固,只要能将城门下的守军杀死,打开城门,城外的秦军,便可率军而入。
蒙鹜这一行人,虽是步卒,但从这里奔走到城门,也只需要片刻就能抵达。
“什么人!”
上庸城上的秦军正在慢慢靠近,忽听得楚军一声暴喝,转眼间,其他的也都尽皆醒了过来。
是秦军被发现了!
怎奈,在他们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就已经做了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