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李清照和岳飞的确生活在同一时代,但是至于这两个人是否有所交集,那就是成秋屏不大清楚的事情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即使她想要考据也找不到历史顾问,很多方面也就只能想当然尔地编造一二以配合剧情发展了。不过到底史有记载说岳飞岳鹏举在文学方面很有天赋,且往来皆高士,编造说他和李清照有所交游,应当也不算太过离谱?
啧,不管如何,想到自己这么胡编乱造的时候,成秋屏就特别怨念为何自己没有开一个名叫过目不忘的金手指。
可惜她开的最大的金手指就是穿越本身,剩下的就只有最开始得到一个机会这件事了。至于其他,成秋屏一直认为那些成功也好,都是建立在她的能力之上的,如果她没有极强的能力的话,一切都不过是虚妄。
镜头流转,那秀美的女子拿着一纸信笺,缓缓地念出那阙词:“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一个文士打扮的人负手而立,方才读完这阙词,他心情犹自激荡不已,出口就是他之前反复吟诵之后的句子:“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身着文官官服的官员骑在马上,双眼迷蒙,不知是想起数十年前的过往或者是怀念当初年少,轻声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白首老儒站在桌后,对着其下方才总角的学生们语重心长地念着:“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青年文士在酒楼中狂歌痛饮,他双目泛红,眼中含泪,似乎是醉了,又似乎仅仅是以醉了来掩饰他心中激荡的感情。一坛酒就这样见底,他却猛地摔碎了那酒坛,踉踉跄跄走了两步,断断续续从口中吟诵:“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然后向后两步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
女子拿着岳飞刚才写下的词,轻声念着那豪迈的话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兵戈交击的战场,将士们奋力搏杀,就在此时。却如此整齐划一地吼出一声:“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镜头最后停留在岳飞那张脸上,他眉宇之间满是坚毅的神色,眼睛里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他傲然一笑,朗声说:“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霎时,电影院中寂静无声,甚至于连呼吸声都被所有人吞入腹中。为这豪情所慑,为这众生百态所动。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有人已是痴了,将短短的句子在口中嚼了又嚼,恨不得能够进入电影中去,和岳飞这样的当时之豪杰一同上战场。纵使是马革裹尸,却不悔如斯!
怎能就这样老死在家乡呢?怎能就这样甘于安逸的生活呢?若此生能在疆场上浴一身敌人的血,又把一腔热血洒在这沙场中。以生命成全了一世的浪漫,那该是多好!?
即使是最为温柔的少女,最为畏缩的懦夫,在此时此刻,在这一阕词之下。躯体之中也生出了万丈豪情,就像有远古的巨兽在心中咆哮。无法压抑!
《满江红》中最多的就是战场戏,而战场戏很难如文戏一样用温柔的方式去触动人心,所以从一开始成秋屏就选择使用标准的商业片做法,用大投资和大场面来吸引观众们的注意。
事实上,除了《鬼影幢幢》其实比较靠近商业片,成秋屏的另外几部电影多多少少都显得文艺呢。大约她本质上还是有一些文艺女青年的细胞?
银屏上不是战场是朝堂。
“官家!”武将半跪在堂上,不由满怀恳切情绪地叫着。镜头一扫,看得见他距离御座有着遥远的距离,即使以他立下的功劳,若是在汉唐应该是封侯了。然而这是宋,能以武官之身入宰执者有几人?这一朝的武将终究是被压制轻视的。
朝堂上无数双眼睛看着岳飞,有嘲弄,有不解,有若有若无的同情,有毫不在意的深邃。
大宋和金国将要和议了,在相国秦桧的极力主张之下。
在宋金之间的战争不断的失败的阴影之下。
“金国狼子野心,侵略我土;所过之处废瓦焦土,寸草不生。靖康之难方过不久,怎可与虎谋皮!不能议和啊,官家!”岳飞激动地说着,将自己的想法没有番号保留地说出,他希望自己能够让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想法。但凡边将,谁不明白议和的不可行?就是当初苏洵的《六国论》也写的清清楚楚——六国破灭,弊在赂秦;有如此之势,而为秦人积威之所劫,日削月割,以趋于亡。为国者无使为积威之所劫哉;夫六国与秦皆诸侯,其势弱于秦,而犹有可以不赂而胜之之势。苟以天下之大,下而从六国破亡之故事,是又在六国下矣——如此借古讽今,不就正说的是大宋那岁币岁贡吗?而如今,北宋已因此而亡,为何当今要继续重复过去的错误,为何谁都明白的道理,却不愿意更改?
“提出此议之人,必是狼子野心,意图苦我大宋之民以膏腴金国,官家,此事不得不防!此和不可议!”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洞的殿堂。除去他的声音之外,这朝堂之上竟然没有第二个人说话。环视四周,那些官员们都如木偶一般静止不动,如果不是那轻眨的眼睛,甚至无人会以为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人。这是一种异样的沉默和冷静,简直要冷到人心坎中。或许岳飞这样如火一般的人,不该在这如冰的朝堂上燃烧,因为他融化不了冰,自己却会熄灭!
会熄灭……吗?
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