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怎么烧起来的?”
他阴沉着脸,随手抓过一个捧着水盆冲来的人。
那人被他狠狠拽住,一时收势不及,让怀里盆里的水晃荡着洒出大半,他慌张惊恐的看向博望侯,结结巴巴道,“奴,奴才不知,就……就莫名其妙就烧了起来……”
“还不快去灭火!”博望侯怒喝一声,一把甩开他,疾步向那大火靠近几步,又被那热意烫的后退几步,抬手遮面,他眼神阴鹜的看着那熊熊烈火,脸色十分难看。
那烈火像是有意识似的,只逮着那座院子烧,其余地方倒是不见半点火星。
可饶是博望侯府这么多人齐齐上阵,都没能扑灭这场诡异的大火。
那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到最后扑灭时,连地都被烧的焦黑一片。
博望侯随手推开捧着水盆提着木桶的下人,疾步上前,看着那一大片焦黑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昏。
虽然这地方他已经打算放弃,可又遭上这场无妄之灾叫他心中着实不安。
他虽过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但到底还是有些畏惧神鬼的人,莲华那日直言苏离是罪有应得,如今这里又无端起了大火……
想到那夜苏离的血几乎浸润了这片宅子的土地。
若她是罪有应得,那她的血肉便是污秽之物。
难道是上天预警?所以才降下天火焚烧……
博望侯心中各种念头纷杂而过,面上虽还是一脸阴沉没什么慌张的神情,可心里还是突了一突。
“简直晦气!”
他冷哼了声,抬手找过侯府管家,“掘地三尺,找人挖出这些土给本侯倒进河中,再找人封了这处院子,有生之年,本侯都不要看到这里!”
博望侯怒极之下吼完,甩袖离去。
管家哪敢不应,慌忙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急忙找了侯府的下人,数十人一起动手,当真将这院子掘地三尺,那烧的焦黑的土,和再下面那些还带着湿润气的泥土全部被撞进麻袋里,整整装了好几车,动作迅速的运去了河边。
“也不知道侯爷是怎么了,突然之间要这样……”
负责运这些泥土倒入河里的是管家的大儿子,想到这么多泥土要填进河里就有些不解。
侯府其余下人比他更为不解,纷纷抱怨,“这土也太多了,若是一下全部倒进河里,保不齐被住河边的人找麻烦。”
“对啊,还有些专门做水上生意的,咱们这么弄,可不……”
“别说了,麻利些干活,有侯爷在,他们便是不爽也要压到心里!”
管家儿子心里也犯嘀咕,但这是交到他手上的活计,就得做完。
只是他带队才到河边,就被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拦住了,他一眼看到他们推着这么多麻袋过来,解开看到是泥土,顿时眼睛发亮,一下子冲了过来,按在下人要打开麻袋口的手上,将那要倾倒进河里的泥土又推了回来。
他双眼亮的惊人,像是遇到了救星,“这位小哥,你们这些泥土怎么卖?我那要烧窑,正缺土呢!”
几人都是怔楞了下,纷纷对视几眼,忍不住舔舔嘴唇,这泥土,还能卖钱?
还是管家儿子见多识广些,虽然也心动能卖钱,但他想起博望侯的命令,又想到这些泥土的土质,迟疑道,“可我们这些土,只是普通的黑土,可不是烧窑的黏土……”
“嘿,就是要这种土,我祖方里有一个配方就是要这种土,可这种土全都是人家家里的,谁会愿意掘了自家的地基卖我啊,反正你们都要倒河里,不如废物利用,小哥,就卖给我吧,我高价要啊!”
商人一脸这是他最后希望的模样,见几人犹豫,不禁咬咬牙,狠心道,“一百两,我都要了,成不成!”
几个下人闻言纷纷像是被钱砸到了的样子,兴奋的满眼红光。
他们在侯府做下人,一月才一两月银,他们这里有十个人,哪怕均分下来,也是一人白得五个月的工钱啊。
众人心动的很,纷纷拿眼神暗示管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