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尘拿眼瞧了一眼宋卿芸,然后蓦地一笑,道:“我怎么发现,你越來越会说教了?以前若是知道你是这样性子的人,断不会和你交换要求。”
“为什么?”宋卿芸也略带玩笑地道:“嫌我话多了?”
绝尘凝视着宋卿芸,从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一直移到小巧红润的唇畔,看得宋卿芸的笑容渐渐淡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绝尘。
绝尘却也只是半刻怔神,便敛去眸中深处的情感,那是掩藏得极深的,连宋卿芸都沒读懂的情愫。
他淡然一笑道:“是。如果早些知道,就不会心不由己了。”
宋卿芸懵了懵,显然沒懂绝尘这话的意思,嗔闷道:“你还当真嫌我话多啊?”
绝尘轻笑不语,宋卿芸知道是被耍了,却也无法生气,无奈一笑之后,忽然想起了正事,道:“夏之凌的事由你看着办,但是你我之间的事,现在可以给我一个答案了吗?”
“你我之间的事?这话若让他听去,你就不怕良人吃醋?”绝尘说得漫不经心,风清侠骨的样子,却十足地调侃。
宋卿芸不免重新打探了一眼绝尘,发现最近的自己是越來越不了解绝尘了,对于他说的每一句话也越发听不懂,不知是她的原因,还是绝尘的原因。
“我指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不仅关乎我,关乎他,也关乎你的一生。齐白松老太医……你见过了吗?”
绝尘的眼眸黯淡了一会儿,然后平淡地道:“见过了。”
就在宋卿芸殷切的目光期盼中,绝尘毫无波澜地道:“不过他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宋卿芸皱起一张脸,简直难以置信,“这不可能,我一回來就去告诉你了,距离你去找齐白松老太医不过短短几日……怎么可能?!”
“不过这倒是促使了我做了个决定,也就是现在要给你的答案。”
宋卿芸好不容易才缓过神來,然后看向绝尘,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并不再期待着绝尘的答案是否有利于他们,而是觉得世事无常,她这么千辛万苦地费心费神,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容不得宋卿芸多想,绝尘已经淡淡地脱口道了话语。
“夏辰贺和夏逸寒,我选择夏逸寒。但是江山皇位和神医高徒,我选择前者。”
宋卿芸默不作声,只看着绝尘,良久,忽的一出声,声音竟异常地颤抖,连她也被吓了一跳。
“是不是皇子身份比那些爱护你的人还要重要?”
绝尘并不为之所动,而是看着宋卿芸的眼神里多了分悲凉,俊美的眉宇轻皱,“沒有这重身份,我怎么保护那些爱护我的人?你以为齐白松是怎么死的?宋卿芸,所有的事都沒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所有的人心也都不是你用揣摩就可以摸清的。宋府是你家,由你怎么折腾都无人有权阻止和反对,因为那是你的恩怨,你的情仇,你有你想保护的人,可是我也有。皇宫更不是宋府,不是凭你一个小小的计谋就可以翻天覆地的地方,亦不是多了你会变得如何、少了你又会变得如何,那是个人吃人的地方,稍有差错,就会万劫不复。所以,只有做到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你,才能保证你不会被人所吃,你想保护的人不会被人所吃,明白吗?”
这是宋卿芸第一次听见绝尘这般叫她的名字,也是绝尘第一次这么敞开心扉和她说着对宫中的见解,而绝尘的话,也确实让宋卿芸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宋卿芸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她突然发现,最近的事情她都失算,不是她大意,不是她掉以轻心,而是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夏逸寒的身上,当局者迷,她竟然也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竟然让自己的情感左右了她的判断。
这么一思考,许多以前不明朗的事好像顿时拨云见日,可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说不上來,只是一个想法直冲上來,让宋卿芸无法压住。
她看着绝尘道:“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阻止你,也不会再劝说你。这确实是你的权利,皇宫就好比宋府,你就好比是我,自己家里的事始终要自己出面解决,旁人再怎么帮也是无济于事。我也了解你想保护亲人的感受,江山自古以來都是能者居之,如果你比夏逸寒更亲民治国,我不会偏帮他,虽然也不会支持你。不过你说相较夏辰贺,你更支持夏逸寒,那么现在我就要你与我一同进宫,把你不支持的那个人拉下來,这样你也才能有机会争夺这大片江山,不是吗?”
绝尘松了松眉目,微一挑眉看着宋卿芸,“所以你想我先帮你把夏辰贺拉下來,再让我和夏逸寒争夺皇位,胜者为王?”
宋卿芸自嘲笑道:“这么一听來,这笔买卖对我一点儿也不亏。”
绝尘凝眸打量着宋卿芸,然后在与她无声的对视下,微微一颔首,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先说好,沒有任何附加条件的?”
见宋卿芸戒备认真的模样,绝尘不禁轻笑,然后不答反问:“你觉得还有什么能让我感兴趣的事?”
宋卿芸努了努嘴,然后沒做什么答话。
这时,陵越已经安顿好了一切,牵着原先马夫赶着的马儿走了过來。
“公子,只有这匹马了。”
绝尘打探了眼那匹马,淡然道:“倒还算是匹好马,你且骑着它回者楼府吧,我可不想日后回去时那里变得乌烟瘴气的。”
显然,绝尘把夏之凌送的东西和去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