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在明堂两位长老的悉心调理下,梁浅浅的伤已无大碍。
至于白若尘,虽然被明思令的冰焱给劈了一下,但惊吓远远多过于受伤,最大的损失就是被烧秃了半边头发,看起来不伦不类的,把他给气得够呛。
白若尘被明思令命人关进暗室中,好生看管。一日三餐,绝不苛待,但他也不能再走出暗室一步。为了保险起见,她还在暗室周围设下结界。
夜之醒还想去见见师父,好好说服对方,但每每刚进房间,就被泼了饭菜和茶水,再加上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让他又无奈又窝火。
为了方便照顾梁浅浅,明思令和她一直住在同一个房间,饮食起居都在一起,两个少女相谈投机,倒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明思令把自己从现世帝都穿越到此的来龙去脉,讲给梁浅浅听。后者听得心惊胆战,佩服不已。她也隐约明白为何这明堂圣女,行为处事如此石破天惊,与众不同的原因。梁浅浅渐渐放下戒心,便也将自己的身世娓娓道来。
原来,梁浅浅年方十七,家住大颂汴梁,是拥有数十家大茶庄的老板梁斌之庶女。
梁浅浅有三位姐姐,两位兄长。虽然是最小的庶女,但因娘亲深受梁斌宠爱,母女从没有被薄待。她少时便和姐姐们一起,由家里请了先生来教读书识字。因为,作为梁家千金,她琴棋书画,花红女工样样精通,深得父亲宠爱。
十五岁时,梁浅浅又和右散骑常侍家的庶子定了亲,只待年后出嫁,便相夫教子,度过安稳的一生。然后,人算总不如天算。她不可思议的后来,皆因一场命中注定的巧遇。
婚礼前三日,梁浅浅和奶娘,以及随身大丫鬟同去景德寺烧香,途中因缘巧合救了一位受伤的公子。
这公子容貌出众,谈吐不凡。梁浅浅为了帮他躲避仇家追杀,让他乔装打扮与自己同乘马车回了城,还为他敷药包扎,留了盘缠。为感激搭救之恩,翌日这公子大胆夜访深闺,竟然想求娶梁浅浅。又惊又吓的梁浅浅不得不严词拒绝,并告知自己已有婚约,次日便将举办婚礼之事。
公子被拒,勃然变色,愤然而去。殊不知此人正是扈丘魔狐道尊者胡琴逢。那日因误中术师圈套,几千年修行差点毁之一旦。多亏遇到这位心善的美貌少女。这胡琴逢本就生性fēng_liú,对梁浅浅更一见钟情。
一段孽缘,因此种下了因果。
婚礼当天,胡琴逢率领狐子狐孙,大闹右散骑常侍府,还失手打伤了新郎。那陈家少爷本就体弱,又惊又吓连洞房都没来及进,不出两日便伤重一命呜呼。
一时间,汴京城里流言四起,都传说梁家姑娘不守妇道红袖出墙,还有克夫之相。陈家大娘子便狠狠责罚了新寡的梁浅浅,咬牙切齿还要将她押到乡下祖宅陈家祠堂,去浸猪笼。
梁家出身商贾,本就高攀了仕途正旺的陈家,遇到此事梁老爷自然敢怒不敢言,侍妾玫小娘,也就是梁浅浅的娘亲苦求不下,哭瞎了眼睛也无济于事。
在陈家人将梁浅浅押送到乡下途中,又是胡琴逢救出了梁浅浅,还吓疯了陈家大娘子。所幸有梁浅浅以命相逼,暴怒的胡琴逢才放过了陈家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但暴躁如他,依旧将陈府闹了个鸡犬不宁。至于陈府花重金请来的十数个术师,都被胡琴逢剥了皮做成了灯笼,挂在陈府门前。
无奈之下,陈家与梁家两位老爷为求两府安康,将梁浅浅送给了胡琴逢。
“就这样,我被他掠到了扈丘。”梁浅浅苦笑着,低低道:“成了他的压寨小娘子。”
她的眉目之间,有说不清的情感纠葛,有恨有忧也有浓得化不开的纠结与挣扎。
两个少女,坐在窗前,喝着一壶牛乳茶。明思令托着腮,认真地听着少女断断续续讲着自己的遭遇。
“这么说,你确实不愿意和大狐狸在一起啊,那他这是强抢民女,非法拘禁啊?”明思令义愤填膺,一掌拍中桌几,恨恨道:“我帮你报仇吧,待我回去,先薅掉他的狐狸毛,再狠狠揍他一顿,为你出气。若你还不解气,我找机会帮你收了他。”
“怎么,你还要回去?”梁浅浅大惊失色:“夜公子不是不让你回去吗?”
见明思令眸中闪过一丝狐疑,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嗫喏着:“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的谈话。那日你们在房间里吵架,其实我和二长老就在里间,他正为我施针调理。你们一吵起来,我们也不好出去。”
“没关系,反正我们经常吵架。”明思令眯着眼睛笑了,她故意轻松道:“我得回去啊,我的菜花猫还在如意居,总不能丢下它不管……我可是它的老大。”
“别瞒我。其实,那位白先生虽做法阴险,他的话却有几分道理。你们想找到夕无悔,就只有从胡琴逢下手吧。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梁浅浅一针见血,直白道。
“所以,我更要回如意居。虽然明堂的暗哨偏僻,但再过几日酆都的白骨捕手,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我不回去,你们可能更危险。反正大狐狸正有求老龙王,相信我能从中斡旋,得到夕无悔的下落。这不就是一箭双雕吗?总之,再不回去就真的无路可走了。”明思令笑嘻嘻地,似乎在讲旁人的笑话。
她拿起一盏牛乳茶,津津有味喝着,低低安慰:“浅浅,不用担心。有酆一量护着我,他有求于我,才不敢让我嘎嘣儿一下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