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中夫人在婢女的搀扶之下,缓缓地走近凌芳,将她手中举起的平安扣拿了过来,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后,闭上双眼仔细回想,好像印象之中的确有那么一块玉,于是便道:“可是白玉?”
“正是!”凌芳激动道。
侍中夫人有些站不住了,韶华忙唤小冉过去,随着那婢女一同扶着她。
韶华站出来,提议道:“陛下,不如现下派人到侍中大人府中,看看能否将这块玉寻出来?若是没有,也好证明大人的清白。”她此举实乃故意而为之。
“慢着!”王侍中突然大声喝住了即将要前去的人。
韶华逼问他道:“侍中大人若是不愿这般折腾,也可。来人,将殿外那些百姓带进来。”
李公公有些犹豫,刚想上前阻止,便被王君一个眼神给拦了下来,“随她去。”
殿门一开,一群百姓蜂拥而入,约莫有三十余人。韶华曾数次嘱咐过他们面见陛下之时需做行的礼节。带头那人先跪了下来,随后余下的人也纷纷跪下,众人齐声道:“参见陛下。”
“免礼。”
待他们起身后,韶华走至众人之前,转而对王侍中道:“不知大人可还记得他们?大人不记得也没关系,不如叫他们说说,可识得大人?”
话音刚落,有一壮年男子站了出来,抱着拳冲王君的方向道:“陛下,我们当真识得这人,从前我还唤他一声叔伯,我母亲时常带我到他们家走动,陛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他将王家的宅子所在的街巷都说的一清二楚。
又有一老者拄着拐站了出来,“回陛下,这王家世代都在长安县生活,我这一大把年纪了,犯不上大老远来这欺瞒陛下。王越,你敢说你不认得柱子叔?你娘下葬的银子都是我贴补给小芳的,你这个不忠不孝的孽畜,看我不替你娘好好教训你?”他作势要拎着拐杖过去,被一旁的人给拦了下来。
接下来三十余人,每人都将王越与王家所有的情况说了个一清二楚。
王侍中羞愧的头都不敢抬,一是凌芳这事被韶华当众揭发,二是他为官多年,早些年因家中贫苦在朝中很难抬得起头来,好不容易熬到了如今这个地位,却又被这群人将此事大咧咧地摆在众人面前。
韶华见他始终没有丝毫愧疚之意,心中不禁冷哼一声,道貌岸然。
王君耐心地将众多百姓们的话听过一遍,座上许久未曾开口的太傅突然说起了话,“当初蓉儿下嫁于你之时,你是如何同我们保证的?你如今这又是做的什么事?更何况如今蓉儿现在怀有身孕,你身败名裂,你要蓉儿日后如何抬头做人了?”
郭蓉是前朝老臣唯一的女儿,太傅同她父亲交好,视郭蓉为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王侍中因这事白白叫郭蓉受了这般大的屈辱,他岂能放过他?
王侍中张了张口,静默了片刻后又将口合上了。他走至郭蓉旁边,郭蓉直接背过身去,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王越,你可认罪?”王君质问道。
王侍中颓然地跪在了地上,缓缓地道出了声,“我认了。”随后好似虚脱了一般,他绝望地盯着前方宝座之下的台阶,就这么一瞬他觉得自己几十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邹爱卿。”
“臣在。”大理寺卿站了出来。
“按照律法定罪吧。”王君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道。
就在大理寺卿即将定罪之时,有一人站出来为他开脱道:“陛下三思啊,看在侍中夫人未出世的胎儿的面子上”
他话还未说完,郭蓉便打断道:“陛下,郭蓉不愿与这忘恩负义之人以夫妇之命,还望陛下准许郭蓉同王越和离。”
她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太傅沉着脸问她道:“蓉儿,你可曾想好了?你腹中这胎儿”
“叔伯,蓉儿想好了,待着孩子出世我便将他独自拉扯大,但蓉儿不愿让他入王家族谱,这孩儿是蓉儿一人的孩儿。”
王侍中忽地从地上爬着站起身来,想要冲过去却被御前侍卫架着刀给拦了下来。
他大声喊道:“蓉儿!这可是我的亲生骨肉!你怎能如此狠心待我!”他难以置信地捂着脸,泪水从眼中奔流而出。
凌芳轻声开口道:“王越,你可还记得我们过世的那个孩儿?报应,你都得受着!这都是你的报应,咳咳!”太医正为她包扎,她猛咳了几声,太医便按住了她的伤口叫她先莫要出声,她才稍微缓和了些。
此事尘埃落定,王侍中被剥去了官职,收回了他的多处府邸,独给他留下了一处。他出门之时,王渊正好赶来,他见王侍中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不论如何问他,他都如同失了神一般一声不出。他见郭蓉被众人搀扶着走了出来,转头跑到郭蓉身旁,“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自己去问他。”她托着自己的肚子没再理会王渊,独自离开了。
王渊瞧着王侍中被人带走了,后面跟着的便是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接着他便看见了凌芳,忍不住心中一惊。
凌芳这事他是预先知晓的,怎会
是楚婉,一定是楚婉。他转身快步到楚婉身侧,刚想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便被安然伸手拍开,他看着韶华怒然道:“楚婉!你是何居心?从前我倒是小瞧了你。”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同样也劝你。”韶华冷漠地回瞪他,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咱们走着瞧。”他咬着牙道,随后匆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