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一向自持淡定、自诩大家风范的李靖,听到这里也是猛地睁开了双眼,其中还隐隐冒出了怒火。
他恶狠狠的说道:“吴成希这个老匹夫!昨天出了这样的事,今日早朝的时候居然还跟我谈笑风生,还恭喜我即将喜得外孙!真是虚伪到了极点!”
李端赶忙接道:“大哥,你稍安勿躁,你且听母亲把话说完!若是那安盛侯府真的欺人太甚,咱们家也不是好惹的,岂能让他们任意欺凌!”
“老二说的是正理!据那金太医所说,他后来再匆匆去替婉儿看诊,也是虚惊一场。直说婉儿乃是再次怒火攻心,导致晕厥,大大的动了胎气。胎儿总算是保住了,但是只怕是这接下来的八个月都不能下地了,只能再床上静养。”老夫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当初这门婚事,她就不是很同意,虽说两家是通家之好,可是当年定下婚事的时候老侯爷还在世,安平侯府也正是钟鼎煊赫之家。那时候谁又不愿意和安平侯府结个亲家?
可是等到前些年老侯爷去世之后,李家的权势已经大不如前,那边就已经隐约透露出了一丝的不情愿。否则人家又怎么会一直拖着不肯成亲,直到李婉儿到了十七岁还是硬撑着不出家,才最终成了亲?枉那大儿媳妇和大孙女还做着青梅竹马的春秋美梦!
老夫人虽然不愿意旧事重提,可还是忍不住埋怨了一句:“我早就说过‘齐大非偶’。可是你们偏偏不听,婉儿三年不孕,人家却忍气吞声,不肯纳妾,本就占着理头。而今又说是被‘贱人’气着了,显然就是因为那边纳妾的事情动了怒,才动了胎气。这事情虽说是那边的不对,可是咱们又哪里占了全理?”
李靖方才满腔子的要找赵家算账的心思都被老夫人的话给全然浇灭了。
他此刻也是有些迷惑了。他本就不是精于内宅算计之人,否则也不会有当年杨姨娘被害、后来孟氏母子被人追杀等事了。
他犹豫的说道:“母亲,那这事总不能叫婉儿吃了亏,受了气,还得不到公道!”
“大哥,母亲的意思是咱们就算是找上门去,也不能过于强硬了,这事,咱们虽然占理,但是如果处理不好,反而会变成别人指责我们得理不饶人、不通情理。”李端揣摩着老夫人的意思,劝解李靖。
老夫人心里缓缓摇头。她本就觉得大儿子性格阴郁,又是一副文人的清高性子,不适合官场更不适合这豪门勾心斗角。反倒是二儿子细致谨慎,可能更加适合继承爵位。可是偏偏这些年,悬而未决的侯位居然因为大儿子所谓的从杭州回来报信的大功而指给了他。
她也只能叹一句圣心难测了。
“端儿说的在理。这件事情,还是不能由你亲自出面,只怕是要你媳妇儿过去一趟了。”老夫人提点李靖。
说到这里,李靖才意识到,自己的母亲病了,怎么妻子和女儿居然都没有露面,这是什么规矩?什么道理?
他有些恼怒的说道:“王氏呢?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她都没有出现,她这个侯夫人想必是当够了不成?”
“你不要总是胡说八道!这些年你已经让她受了不少的委屈,当年又因为逸仙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如今还要怎的?”老夫人虽然对大夫人不满,可也不会由着自己的儿子随意的侮辱正妻。这是对她们这群正牌夫人群体的轻视。
她如今也是懊悔不已,当年实在不该在大儿子成亲后不久,把自己的侄女接到府内小住,居然让儿子对其一见钟情。否则那王氏和李靖也至少能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好夫妻。可是,如今呢……真是冤孽。
因为这些事情,当年李端都是参与过的,所以老夫人和李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有所避忌。
李端在听到“逸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的闪烁了片刻,可是到底还是因为在大哥和母亲的面前,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母亲,您提起当年之事又有何用?也不过是让大哥伤心罢了。大嫂这些年执掌中馈的辛苦,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也是如何也抹煞不了的。如今要紧的是,如何解决眼前婉儿这件事情。”李端迅速的拉回了话题。
老夫人点了点头,就吩咐李端道:“你去外面看看,我估摸着你大嫂和你媳妇儿如今就等在外面,不过是看咱们娘儿三个在说话,不方便进来罢了。”说完又瞪了一眼方才大放厥词的李靖。
李靖也有些悻悻然。他方才也不过是一句气话。他自己也明白王氏出身百年名门,嫁给自己也可算是下嫁了。她一向都是表面维持完美无缺,几乎让人挑不出错来。这么些年来,除了没有生育儿子,其他的各个方面几乎都没有任何纰漏。
李端看到大哥有些尴尬,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按照老夫人的吩咐起身。
他走到那堂前,一掀帘子,果然就看见大夫人和二夫人一起站在那里。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焦急,显然都是担心老夫人的安危。
李端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微微使了一个眼色。二夫人虽然没有彻底明白他的意思,却是立刻闭上了刚要张开的嘴,选择静观其变。
大夫人没有留意那夫妻二人的互动,反而是越过了李端继续向里面张望。
李端对着大夫人行了个礼说道:“大嫂,不必担心,母亲没有大碍。此刻大哥也在里面,母亲请您进去。”
大夫人的心里关心的当然不是老夫人的安危,可是此时她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