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验亲,古已有之,从三国时创立,一直被奉为圭臬,并且得到过很多实例的证实,人们一直都对这种方法的真实性确信不疑。
尤其是大顺朝的太医、仵作们更是将此一法作为金科玉律一般。其原因就是本朝最为著名的开国之君,景安皇帝的爱女长安公主就是凭借此法而寻回的。
只因当年景安帝与发妻孙氏二人伉俪情深,一直是孟不离焦。孙氏也是不顾战乱,宁可风餐露宿也始终陪伴在夫君身边。即便是后来身怀有孕依然不离景安帝的左右,可是到底还是因为奔走颠簸而动了胎气,而将孩子生在了一户农户之家。
当时景安帝的嫡系军队刚被击败,根本没有心思和精力照顾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儿,又因为还要急于躲避前朝暴君的追兵,于是夫妻二人商量之下,就咬咬牙将刚刚生下的一个女孩儿交托给了那农户收养。
那农户夫妻本就是年过四旬而没有生育之人,一时之间就欢喜不已,无有不答应的。
可是等到景安帝夫妇重整旗鼓招兵买马,重新组建部队,又打了几场胜仗,已经过了三月有余。夫妻二人想起自己的爱女再去寻找之时,那里却已经是人去屋空。
景安帝夫妇不免大失所望,悲伤欲绝,一直引为人生憾事。孙氏更是思女过度,大病一场。
过了整整十五年,景安帝终于推翻了前朝暴君政权,改朝换代,登基为帝。
彼时,却突然有人自称是当年的农户,要将当年那个女婴——如今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也就是公主送回。
景安帝和早已成了当朝皇后的孙氏自然是惊喜异常,立即便要接回自己的长女。
可是当时朝中就有人提出,此事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年,要如何证明那少女就是当年的公主?焉知就不是这个农户贪图富贵随便弄了个人来瞒天过海?
景安帝和孙皇后也是愣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事情一拖三个月,毫无头绪。倒是使得朝野议论纷纷,弄得景安帝也有些颜面大损。
正当纠结之时,一个年轻太医就提出“滴血验亲”之法,并指出这是经过了前朝提刑官经过数百次试验得到的结论,准确率有十之七八。
景安帝立刻就准了这个要求,于是唤来那少女,两人共同刺破手指,将血液滴入水中,果然迅速融合,即可证明了这少女正是景安帝夫妇的亲生骨肉!
景安帝大喜,当庭册封那少女为长安公主,并且始终恩宠异常。
又因为那年轻太医举荐的方法有效,而将其封为太医院院正!而这位年轻的太医正是如今的金太医的曾祖父是也!如今,躲在在自家内室之中的金太医,心中叫苦不迭,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居然被会安平侯府安排验证这样的事情?
有了上一次安盛侯中的遭遇作为前车之鉴,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再一次的搀和到这样的豪门阴私中去了。
他又不是傻瓜,即便是不说为了什么事情,为了什么人,来特意讨教这“滴血验亲”之法还能是为了什么别的事情?再加上他也被邀请去参加今日安平侯府的所谓“过继宴会”,不过是自己怕麻烦没有出席。又联想之前有的关于这个继子其实是安平侯私生子的传闻,他还能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因此,这次不管自己的母亲如何的要求威胁,他都是称病,不肯出去见那冯嬷嬷一面。只不过是找人取了一张纸条,将那滴血验亲之法写了个详详细细交给冯嬷嬷就罢了。
冯嬷嬷在金府之中又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金太医一面,只能是拿着手中的纸条回到了安平侯府。
依旧等在花厅中的几个人早已经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那凤三娘早就被人压了下去,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是没有必要知道。
剩下的李逸之依旧独自跪在花厅之中,他固然紧张的连汗都滴了下来,就连李靖也是一派急躁的模样。
倒是只有大夫人一派施施然的模样,安静的坐在一边细细啜着一杯温茶。
可是没有人发现,她看向李逸之的眼神中透出了阵阵的冷意,简直就能把人的皮肤活活割裂。
“老夫人,冯嬷嬷回来了!”
厅中的众人听到这句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随之心也重新提了起来。
尤其是李逸之,更加的心如擂鼓。他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
冯嬷嬷一身风尘,匆匆的进到厅中,草草给老夫人、李靖、大夫人团团行礼,随后就前行几步,走到老夫人身边,附耳轻声说了几句。
老夫人听了之后,微微皱眉,却是立刻吩咐道:“那你就快些下去准备吧!”
“还是带上金枝和我一起去,也妥帖些。”冯嬷嬷哪里敢重蹈覆辙,眼珠微微一转,就立刻要求金枝和自己一起准备。
老夫人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这样重大的事情,就一个人安排,未免会让人觉得有失公允。她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冯嬷嬷的建议。
冯嬷嬷松了一口气,立刻就快步走了出去。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她和金枝就一起走了进来。金枝手中还端着一个茶盘。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瓷碗,内里装着半碗的清水。瓷碗旁边还放着两支银针,针尖闪着有些刺目的光芒。
两个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把东西放在老夫人身前的小几之上,就又躬身急忙的退了出去。
大夫人款款站起身来。这个场合自然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