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会儿沉默了,她不想把话题引到这件事情上来,万一这个郡主死皮赖脸的非要嫁给屈雍,他们之间又有两城的婚盟,到时更是难办。
少姬急的手指在老夫人肩头来回摩挲,看上去好像在尽孝心,只有老夫人自己知道,这丫头的手劲儿越来越狠了。
“成婚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更何况现在郡主在西归所受的待遇,也实在不适合再提此事了。盐矿一事结束之后,老臣会迎接郡主回到东临城,这件事情,好说好散,别伤了两城之间的和气。”迟梅公说着,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下来。
屈雍这才知道,母亲偷偷赦免迟梅公出地牢,实际上是与他达成了这个协议。
少姬的手松了许多,揉捏的力度到了一个舒适的范围。
“成婚如何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屈雍突然开口,丁潇潇心头一抖,惊讶地看着他。
群臣们顿时炸了锅。
“如今闹到这个地步了,如何还能将婚约履行完毕?”
“本来迎娶东临郡主,就是个仓促的决定,深思熟虑之后,有诸多问题。”
“安城兴邦,安城兴邦!城主,您要三思啊。”
老夫人本来想发表些意见的,看大家已经这么激动了,缓缓让了让:“雍儿,大家都这么反对,你要三思啊。”
丁潇潇不等屈雍再说话,先站起来表态道:“老夫人无需烦恼,我也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人,嫁与不嫁在本宫,目前为止,我没有想要嫁进城主府的打算。”
台面上,首辅与迟梅公都松了口气,这是第一次,郡主直接表态,西归城安全啦。
“那你可愿意立誓,永不嫁与西归城主?”老夫人有些咄咄逼人了。
屈雍脸色一凝,直视着丁潇潇的神情。
“立誓?本郡主从不发誓。”丁潇潇话是怂的,语气却很强硬,“你们西归城抬我来的,如今,又要我起誓绝不嫁入城主府,本宫的脸面是让你们这么按在地上摩擦的吗?”
迟梅公彻底放松了,开始坐着喝茶,他乐的看着丁潇潇将局面搅混,越混越好,他这老狐狸便可以浑水摸鱼。
朝堂上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多半是在指责丁潇潇不要脸之类的。
一个女人,被扫地出门这么久了,还敢回到原来未婚夫的家里大放厥词,当真是不知羞耻。
侯兴听见近前几个人的低语,不动声色端起桌上的铜杯,递到郡主面前。
杯子再放回桌上的时候,上面已经清清楚楚的留下了三个指印。
周围嗡嗡嘤嘤的声音,瞬间消失了,几只眼睛都惊讶地盯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厮。
有人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决定不再多发一言。
“既然如此,咱们就来说说盐矿经营的问题吧。”迟梅公见乱的够了,凑进来插话:“毕竟,已经交给东临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愿意看到。不过,亡羊补牢未为晚矣,臣带来城主的意思,就是合作开发,共同管理共同收益,岂不美哉?”
臣工们忌惮来历不明的侯兴,已经不敢随便开口了,首辅只得亲自上阵,与老对手叫板:“迟公此话说的在点子上了,盐矿经营管理,本来就是西归一直进行的,从开发开始就掌握在西归手里。既然婚事不成,盐矿必须收回!这件事,没什么好谈的。”
“话不能这么说啊,首辅大人。”迟梅公早就预料到有此反应,不疾不徐地说道,“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何况是结亲家。我城郡主到西归之后所受礼遇如何,你我有目共睹,这盐矿共同经营,也不算是侵吞贵城资产,而且能加大开发力度。利国利民,首辅大人又何故坚决反对呢?莫非,您在盐矿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利益?”
首辅闻言,胡子都气的翘起来了,却堵不住迟梅公的嘴。
“即便如此也无所谓的,项大人只管说出哪一部分是您的个人财产,这个主迟梅公就做了,全部让给西归,没有任何问题。”
“你!”项大人是朝中重臣,说他没有些私人利益,就算真的没有也难让人相信。
老夫人轻咳了几声,缓缓道:“亲事不成都怪我这个儿子,一时意气没有考虑清楚。盐矿合作开发确实是好办法,咱们不如谈谈怎么合作,如何分配,岂不是更好?”
屈雍心里有数了,这位迟梅公早就和自己母亲达成了协议,一个保证郡主不嫁,另一个则许诺盐矿经营权。
为了让少姬嫁进城主府,母亲实在是机关算尽了。
他忍不住看了老夫人一眼,她身后的少姬立刻投来热切的目光,顶的屈雍一抖。
“郡主的聘礼城主也没有表示收回,老夫人也愿意商谈,我看在场其他人也没有异议了吧。”迟梅公将两个大佬的意见亮出来,环视了四周一圈。
他现在只有一根硬骨头,那就是首辅项大人这个老家伙。
“聘礼是结亲用的,婚事不成郡主回城,这盐矿必然要还回来。这件事情,老臣不同意!”果然,即便是老夫人发话,项大人依旧不肯退让。
丁潇潇坐在长几后面,看着几个人唇枪舌战,有种被待价而沽的感觉,脸色越来越差。
迟梅公让她来的目的已经实现,根本不在意丁潇潇什么反应,继续与首辅争辩着。
几人在嫁与不嫁,给与不给之间反复争吵,丁潇潇坐的越来越僵硬,脸色已经差到极点了。
是她说的不够清楚吗?她还没想好嫁还是不嫁,这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