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此事尚未查清,对一个弱女子动刑,不怕落个屈打成招的口实吗?”
王妃拦住了世子,却不想还有旁人为这丫头求情,众人的目光移到仍在流血的小宁王身上,各个疑惑不解,却也不敢窃窃私语的猜量。
方才瞬息之间,能将燕王从箭下救出,这位小宁王即便不如传说之中那般英俊,还很神秘的遮着一副面具。但是,武艺之强反应之快,一如传闻。
燕王没想到竟是他开了口,顿时有些僵硬的笑了笑:“那,依小宁王的经验,此时如何处置更稳妥当?”
“王爷如此英**智,哪里是不知道如何办,只不过事出突然有些乱了方寸而已。”小宁王拱了拱手,很是谦和,这句话让看着救命之恩心中不悦却也不好发作的燕王缓和了几分。
“是本王乱了。管事、玉儿,将所有经手过此物的人全不召集过来,不许说发生何事,提上来便是。”之后,燕王又对大殿上的宾客微微拱手道,“诸位,不好意思了,今晚府中安排了客房,府中也会安排人送信回去,各位安心住下便是。”
宋安看了看宋和,脸上满是不悦,还要在这住下,这得需要多久才能回西归去。
比妹妹更为心急的宋和也仅仅是表面安宁罢了,他此次来贺寿可不是满心祝福,只是为了从吉里这个边陲小城不受北荒王族青眼的燕王手里,用西归的资源换取些许支持。
现在西归城里,仍旧是新旧交替的关键时刻,他要面对的阻碍还有很多,哪有空闲雅居在燕王府上。
思虑一二之后,宋和在一片陌生和猜忌的眼神中走上前去:“燕王殿下,宁王殿下,在下有一言不知可否一谈?”
燕王几乎忘了座上还有西归人氏,略不耐烦地说道:“侯爷若是对本王的提议有什么不同见解,还请体谅本王寿宴遇刺的心情,暂且忍耐几天。”
“几天?”
“完了完了,我还约了人去看马呢。”
“脑袋都不知道有没有了,你还惦记看马?”
“这可是给北荒疾行军备马,稍有马虎就是满门抄斩啊。”
“轻声点吧,王爷正恼怒着,你们能不能少说两句。”
一阵私语声被一个怕遭到牵连的声音打断了,众人沉默下来,静静看着宋和。
丁潇潇裹紧了衣服,狠狠往人堆里跪了跪,唯恐被这厮认出来。
“王爷误会了。”宋和见自己刚开口,燕王就面露不悦,赶紧解释道,“在下只是想看看这个寿桃的构造,我略通机关,也许能帮得上忙。”
王爷未置可否,管事的已经将十几个仆役和婢女提了上来。
他们都是门房处的杂役,根本不知道前殿发生了什么,见到如此场面,虽然不明就里,可也已经各个吓白了脸。
“跪好了!”管事疾言厉色道。
“王爷寿安。”几个人长长短短的问了一句,之后便鹌鹑一般挤在一处哆嗦。
燕王叹了口气,对宋和说道:“看看也无妨,麻烦侯爷了。”
几人抬起头,看了看尚挂棚顶的寿桃,均是面露难色。
距离虽然不高,也就是一丈有余,可是中间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要想凭空这么上去取下来,在场人还真没有一个有这自信的。
“去取梯子啊,还愣着干嘛!?”管事看着手下盯着屋顶发呆,顿时怒从中来。
“那也不必这么麻烦。”宋和突然开口道,“刚才这位舞姬轻功不俗,就劳烦姑娘再上去摘一遍吧。”
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丁潇潇身上,后者已经狼狈不堪,再也不想蹚进燕王府这滩浑水。
“奴家身体不适,怕是跃不上去了。”
宋和却不依不饶:“姑娘如此紧张,莫非是怕本侯看出什么端倪来吗?”
丁潇潇只能看着玲姐,希望她能替自己解释一二。毕竟,前几天用了一个简易的道具排练过几遍之后,她便离开歌舞团,再也没回去过,直到今天,如何能有机会在寿桃上做手脚。
接收到她的目光,玲姐微微垂眸。
若是真的这么说了,等于把怀疑的视线全部拉到自己身上,歌舞团任何一个人有嫌疑,她这个领头的都脱不了干系。
最好的办法则是,推到丁潇潇身上,说她受世子指使,偷梁换柱。
虽然知道这个说法站不住脚,也是风险极大,可眼下面对死还是惨死两个方向,玲姐没的选择。
“那能不能容奴家换件衣服,现在这样实在是有碍观瞻。”丁潇潇舞衣尽数脱落,只剩一件拖着地的外裳遮掩。
站着还好些,一旦跃上空中,便是春光外泄无疑。
“换衣服?你一个舞姬换什么衣服啊,没别男人看过吗!?”
“就是的,快上去拿下来吧,耽误功夫。”
丁潇潇站在中心一动不动,冷眼看着周遭道貌岸然的宾客,冷若冰霜。
宋和上前去拉她,丁潇潇怒火中烧,反手搭上他的脉门,真气涌到指尖,正要发力。一个人影忽然挡在二人之间,生生将她的手掰开了。
“这位是西归侯爷?小王深居简出孤陋寡闻了。”小宁王突然出现,将丁潇潇护在身后,“只不过,君子当懂得怜香惜玉,姑娘的身家清白何等重要,既然都要留在此处了,又如何连换件衣服的时间都不能等?”
宋和看着面前这个面具人心里很是不悦,不知为何,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宁王,总是怀着几分敌意。
“事出从急,并非在下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