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想象,一个平民女子突然成了郡主,在一群养尊处优的贵女中间,必然成了吐槽厌弃的靶心。若是生的娇美,还能赚取几分青眼;若是圆滑嘴甜,也可博得几点垂怜。可偏偏,萧颐和就是个最普通的北荒姑娘,高大粗犷还一根筋是个直肠子,如此一个格格不入的郡主,加入皇族的茶会,会是一番怎样的局面,几乎可想而知。
半下午的时候,屈雍才回来,推门见萧颐和谁在丁潇潇膝盖上,脸上还明显挂着泪痕。
“嘘……”丁潇潇将萧颐和轻轻放下,招手叫屈雍出去。
“你,和她说了?”屈雍先开口问道。
丁潇潇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这丫头心里,除了这件事情,还没什么能让她难受到这个程度的。”屈雍叹了口气,“也怪我之前没多安排人手帮帮她,这几年在北荒,颐和确实很难。”
一个身负重任,另一个远隔在大都,这件事情没办法说是谁的错。
“她进宫受委屈,也不是你多找人手便能化解的。”看着屈雍有些莫名的眼神,丁潇潇将萧颐和在皇后宫中被嘲弄的事情大概复述了一遍。
“我只知道李林帮过她,才让这傻丫头情根深种,没想到,是这么大的委屈。”屈雍沉声叹了口气,“若不是当时我们俩都在场,关系必须向陛下交代,颐和也不必进宁王府,莫名其妙成了什么郡主。”
“你们在北荒早就认识?”丁潇潇一直好奇,这两个人怎么变成兄妹的,可是又不好直接当面询问,今日萧颐和睡了倒给了她一个机会。
“西归是小城,也是弱城。东临算是靠不住了,毕竟承阳府是从东临叛出的,所以一有机会,我就到北荒寻找些帮助。”屈雍缓缓说道,“一次,我在大都城郊遇到一伙打家劫舍的土匪。那时候,大都情况也不好,经常有流匪作乱。等我将歹人赶走,那户人家里,就剩颐和一个丫头了。”
丁潇潇默默往屋里看了一眼,心里一抖。
“我给她找了住处,留了些钱两,又买了个老实可靠的人照顾她。从那以后,只要我到北荒,就回去看她,带着她玩几天。直到,那次偶然遇到寻猎的陛下,救了他……”
“颐和一直叫我哥哥,我也随着她的姓氏给自己临时编了个名字,后来她就住进了陛下赏赐的宁王府,再也没有了原本的自由烂漫。”
是运气也是束缚,当初没有屈雍,萧颐和早就命丧黄泉了,可也正因为有了这个哥哥,她这些年确实承受了不属于她的重担。
“所以,你虽然不看好她和李玉,却也没有严厉阻止。”丁潇潇缓缓道,“可是,这丫头现在一门心思想给燕王府当大儿媳呢,趁着她没有越陷越深,是该让她早点醒悟了的。”
“前几天,侧妃虽然客气见了她,李林却不露面。我以为,他是看我宁王府要兵没有兵,要钱也没有钱,所以不想拉拢颐和,倒也放心。今天是怎么了,变化这么大?”屈雍问道。
“李林陪了她一上午,又说话又谈心的,你知道本来就期盼这一刻,如今真的实现了,她还不直接扑上去。”丁潇潇也不明白,李林态度转的这么着急,到底有什么契机。
“你和她说开了也好,总之李玉也好谁也好,燕王府的任何人都不是颐和的良配。”
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一脸愤然的萧颐和出现在二人身后。
“你,你醒了?快披件衣服,日头下去了还是有点……”丁潇潇看她一头的汗,却只穿了一件单衣,赶紧上前,却被推开。
“少装好心了,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就是不告诉我!李玉不是良配,那谁是?你们俩才是良配!不让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想把我嫁给谁换一些好处!”萧颐和大声吼道。
侯兴从耳房出来,见到这个场面,顿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吵起来了,郡主轻点儿,毕竟咱们还在燕王府里,仔细隔墙有耳。”
“不用你这个奴才教训我!”萧颐和抹了把泪,狠狠道,“不让我嫁给李林也行,那我这辈子就谁也不嫁,我出家当姑子去,就看你这个宁王能不能下的来台!”
说罢,她将房门狠狠扣上,随即便传来了一阵哭声。
屈雍显然很是束手无措,快步走到门前,想敲门又不知说些什么。
守着一个老妪长大的丫头,后来被迫顶起整个宁王府,现在却要被最亲的人掐灭生命里唯一的光,这处境不能不说是挺惨的。
丁潇潇拍了拍他:“别急,慢慢来。”
她也不知道,萧颐和什么时候能认识到,自己竭尽所能扑上去的,并不是温暖的光,而是足以毁灭她的火。
屈雍点了点头,他没应付过这个场面,也只能先由着萧颐和。
“今天世子透露出不少事情,我正想和你说一说。”
丁潇潇急忙问道:“纪程呢,有没有打听到点消息?”
“不用打听。”屈雍简短道,“那孩子就在世子身边。”
“什么?”丁潇潇惊讶道。
相隔不远处,客房里正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屋里的玉器、瓷器基本上被砸了个遍,碎的满地都是碎渣。
两个婢女溅了一身,可是谁也不敢动。
“不收?居然敢不收我的礼!?”丁娇娇累了,坐下喘息着,依旧没消几分气,“这都是上等玉器,官窑的瓷,看不上!?”
车夫缓缓开了口:“郡主消消气吧,在这么砸下去,就要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