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们闻言都凑了过来,几个人捏了药渣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是迷茫不解。
“没看出什么不同啊。”
“喝了几年了,真是闻到这个味儿就想吐。”
“统领大人,您是看出什么了?”
丁潇潇也捏起一团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一股药味飘进鼻腔,混杂着些许烧糊了的味道。
说是烧糊了也不很确切,就像是什么东西,天生就有这个味一般。
看不出所以,丁潇潇将药渣捻了回去,其他几个守卫还是很刻意地躲着她。其中一人干脆将药渣扔在地上,也不愿意和丁潇潇靠的太近。
斯焕实见状,歉意地看了看丁潇潇道:“还未多谢郡主,不然我今天,手上就要沾染同袍的血了。”
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躺在一旁林副官,微微舒了口气。
“这药早上我就感觉不对劲了,喝起来味道有点奇怪,和以往的不同。”斯焕实继续盯着药渣说道,“现在看见药渣,我更加确定了,这药被人动过。”
几个守卫很是奇怪道:“有不同吗?我怎么没喝出来?”
“这药渣,之前统领也看过?”
屈雍上前捏起一撮,仔细闻了闻,缓缓说道:“柴胡、麸炒、白芍、甘草……都是疏肝理脾缓解心情的,并没有什么有疗效的药物。”
丁潇潇见众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心头却掠过一丝同情,他这本事,原本也是经年累月,与柳曦城一处,熏出来的。
只可惜,如今那位好兄弟,却偏偏成了她心里不能提的那个名字。
“没想到,宁王殿下对药理如此精通。”斯焕实意外道,而后便解释,“这些原本也有,但是,原来的药有几分酸涩味道,药渣里也有一种黏糊糊的东西。可现在这药渣,颗颗分明的,显然少了什么。”
丁潇潇惊道:“还真是有人换了药,就刚好在我们来的时候!?”
屈雍仔细看了看药渣:“酸涩,药渣有些粘稠?山茱萸和五味子都有酸味,但是药渣粘稠……”
几个守卫很是希冀地看着屈雍,期待他能分析出个缘由来。
“你确定不是药材放置时间久了,因为变质导致发酸和粘稠?”
“这不可能。”护卫答道,“每个月的药材,都是官道运送,我们亲自去取的。所以,绝对不会是变质引起的。”
斯焕实点点头:“不错,疫庄用的药,有专门的通道运送,变质是绝不可能。但是,若是少了其中一味,必然是疫庄这里的人动了手脚。”
片刻之后,当天的药又送了进来,斯焕实喝了一口,微微摇头道:“还是不对。”
丁潇潇看了看屈雍,作为与守卫们同隔离的优待,他们三个也每人安排了一碗。
“这药原本也只对没有接触过病患的人有效果,但是已经到这个田地了,就死马当活马医了吧。”斯焕实举了举碗,一饮而尽。
丁潇潇最喝不惯中药,此前因为受伤,被灌了几个月,几乎要了她的命。
再听见什么“死马当活马医”,她更是对这碗黑乎乎的汤没什么信心,看这众人都举着碗,她准备佯装往嘴里倒,实则悄悄泼到一边。
就在她手里的碗已经开始倾斜,一只手突然捏住了碗壁,她一抬头,正是屈雍那对拧在一处的浓眉。
“你干嘛?”
“这,这药,也太难喝了……”丁潇潇看对方神情有变,继续解释道,“统领说这药有问题啊,既然有问题为什么要喝?”
屈雍木然道:“有什么成分我已经和你说了,现在这情况,喝些疏肝理脾缓解心情的汤药,调理一二,并没有什么坏处。物资匮乏,能匀出一份也是不易,喝了!”
原本悄悄泼掉也不是什么大事,偏被屈雍这么一拔高,显得自己很是不知好歹。
丁潇潇看了看周围愈发不善的目光,只能仰头把药倒进嘴里,全身都跟着抖了一下。
珍贵不珍贵不知道,难喝是真的难喝。
她抹了抹嘴,将空碗给屈雍看了看,忍着恶心道:“这样,行了吧?”
斯焕实笑道:“我这还有几个梅子,郡主压一压吧。这是药,便没有好喝的。”
许久没见过青梅了,丁潇潇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迅雷不及掩耳的塞进嘴里,冲斯焕实感激道:“统领大人,你这颗梅子可算是救了我半条命。我这要是再吐出来,某人定觉得我浪费物资,暴殄天物。”
见她贫嘴,屈雍不再计较,只要药进了肚子,便觉得安心几分。
“接下来怎么办?”屈雍问道,“统领总不能让林副官一直这样躺着吧。”
斯焕实点点头:“再等一宿,若是明天去吉里的人还不回来,我便发警戒信号,通报疫庄爆发疫症。到时候,朝中一定会派人前来的。”
萧颐和想了想,问道:“朝中派人来会怎样,能接我们出去吗?丁一他们应该也快到大都了吧,到时候御医前来,确诊没有感染,我们是不是就能离开了?”
守卫们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之前虽然疫庄情况比现在严重得多,可从来没有守卫感染的先例,如今这情况,谁也不敢保证朝中会作何打算。
一个问题,问出愁云几朵,萧颐和还是迷迷糊糊继续追问:“是不是啊,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呢?”
“萧郡主,这件事……”斯焕实刚要解释,一直安静在一旁趴着的林副官,突然有了动静。
他缓缓睁开眼睛,往有亮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