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雍这一拳几乎是下了死手,众人花了不少功夫,才从萧寂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了解了事情的大貌。
安排他“护送”宁王入京时,燕王便将一个小匣子交给了萧寂,还多次嘱咐过,这盒子一定要放在通风的地方,但是要躲避阳光,避水避火。
将来宁王如果听从指令也就罢了,若是他敢有任何违背之举,便将这盒中之物倒入他的饮食之中。
一想到变成这般疯魔模样的人,有可能是屈雍,丁潇潇没来由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却见对方脸色泰然的回望着自己微笑着。
“不要紧,你虽然医术浅薄,但是这三针下去我也是有救的。”
丁潇潇闻言,刚刚涌起的几分担心,瞬间化成了十二指肠里的废气。
“那为什么村民们被感染了?这盒子里的东西撒出来了吗!”斯焕实继续问道。
萧寂吐了口血,这一次的血水里已经没有虫子的踪迹了,丁潇潇推测他的内脏不是脾脏就是肝脏,一定被打裂了。
“被困在此处,也不是燕王计划中原有的。我以为,盒子里,只是一些,让人失去行动能力的药。为了尽快脱困,就倒在你们的饮食里,好方便,我带着宁王殿下,尽快离开疫庄。”
众人闻言均是怒不可遏,若非萧寂已经奄奄一息,长枪和锄头都不能饶过了他。
屈雍将他拉扯起来,继续追问:“给我下药之后又当如何呢?难道燕王没有给你解药吗?”
“对,解药!”
“赶紧交出来!”
已经有不少人扑到萧寂身上,开始撕扯他的衣物。
这么多年,即便是疫症被控制住,村民们也是过的心惊胆战。因为染病被无奈放弃的生命,更是所有人心中无法磨灭的痛楚。
事到如今才知道,这一切都苦痛居然仅仅是因为一种小虫子,一句指令,如何能不让他们感到生命竟然如此不值。
萧寂不知道是伤势严重,还是已经失去了信念,就像一座空壳一般,任由众人拉扯,毫无反应。
疫症就像是掏空了他。
直到一无所获的人们渐渐停下动作,盯着他怒吼,萧寂才渐渐抬眸,有了丝活人的气息。
“抱歉,王爷,并没有,给我解药。”
守卫们听了便慌乱起来。
“没有解药?!”
“这不可能,你说不说实话!”
“我们还有好几个弟兄被你下了毒,你一句没有解药就完了?!”
屈雍微微叹气道:“这药本来就是用来解决我的,怎么会留下一份解药呢。”
众人闻言顿时沉默了。
“我且问你,依照燕王吩咐,对我下毒之后,他要你做什么?”
萧寂看了看屈雍,缓缓道:“王爷……让我去……宫里……找……找……”
一大口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眼看人就要不行了,萧颐和扑上去摇晃着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不可能,不可能的。你说燕王要我哥命?!绝不可能!”
丁潇潇将她从已经是血葫芦模样的萧寂身上拉起来,后者目光涣散,显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屈雍搭了脉,以后便将他的手缓缓放下,起身简单说道:“拖到村口,埋了吧。”
“死了?!”
几个护卫不信,去上前去又是探鼻息又是摸脖子,将人都快摇散架了这才住手,颓然起身。
“统领,他倒是利索了,咱们兄弟可怎么办!”
“李大夫,怎么还不来啊!”
斯焕实联想起前因后果,一时间伫立无语,竟失神了。
一个武将,最光辉的年华里能浪费几个五年?!他竟然用最宝贵的年华,替燕王守了一个毒物。
若不是他将疫庄守的固若金汤,这小虫的秘密恐怕早就被解开了。
还有李大夫……
他替患者摘取脏器,绝不是随性而为,定是看见了那黑色小虫了,可他什么都不说,任由村民们垂死挣扎,还有自己,和忠心耿耿的部下们,一夕之间竟都成了一个笑话。
“别提什么李大夫了,他就算来了,也是开膛破肚取肝取肺的。到时候只能有条命喘气,活着又有何意趣?!”
林副官转身看了看丁潇潇,突然一撩战袍单膝跪地:“属下感念郡主救命之恩,今生必当报还。”
其余人受了启发,分分来求丁潇潇。
“对了,郡主救了林副官,一定也能救他们!”
“求郡主大发慈心,救救我们兄弟吧。”
“之前多有得罪,郡主要杀要剐都行,只求你救救我们同袍。”
本来扶着萧颐和,被他们这么一拥,丁潇潇差点没站稳。她担心地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萧颐和,不得不打起精神先应对守卫们。
“说实话我当时只是想施针让林副官先安静下来,至于怎么让他复原的,我是真的不清楚。”丁潇潇无奈又真诚地解释道,“每个人体质各异,这办法对林副官有效,但是对其他人能不能同样管用,我……”
“不要紧的郡主,即便是没效果,我等同样感念郡主!”
“求郡主了!”
丁潇潇看着众人,面露难色:“真不是我见死不救,实在是人命关天,既然现在知道了病因,理应交给有经验的大夫救治。”
斯焕实走上前来拱手道:“郡主也该知道,这些小虫会侵蚀内脏,耽误时间越久,损害越大。到时即便是来了杏林妙手,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