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为她拖着受伤的腿还要拉着屈雍,走了很长一段路才算是遇到了几个人,帮忙将他抬进了太医院。
此刻看着面前睡得还算安稳的病人,丁潇潇心里竟有几分埋怨起柳曦城来。
他分明伤得很严重,几乎被林妃那一口咬断了经脉,若是不好好医治,他的右臂,就要落下病根儿,不要说武刀弄枪了,将来就是拿笔端碗都成问题。
凭借柳曦城的医术,他不可能没有看出情况危机,但是居然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他包扎了一下便转身离去。
不仅如此,若不是那两个女监出现的及时,搞不好他还要跟屈雍动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也是拜他所赐,自己还得熬夜照顾这个家伙,当时屈雍已经高烧了,只是丁潇潇没有发觉。所以那时候屈雍说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她也就大人有大量的不计较了。
正想的入神,面前的男人突然皱起眉头一阵呓语,丁潇潇正想凑到近前,听听他在说什么。
门栓响动,一位太医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些当日刚晾晒好的草药。
“王爷怎么样了?”太医问道。
丁潇潇借着昏暗的烛光看清来人的脸,顿时不淡定了。
刘太医。
他来干嘛?
丁潇潇为屈雍塞了塞被角,轻声道:“还在发烧,但是已经好多了。”
刘太医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还烦劳郡主看着王爷,若是有什么不对赶紧通知太医。”
他将手里的药草放下,继续说道:“这些是化瘀清创的好药,若是王爷后半夜烧的厉害,你就把这些药加上,再给他熬一碗。”
丁潇潇谢过刘太医,却并不很放心地看了看他新拿来的药材。
之前取用是经过太医院多位太医会诊的,给他开的药也有专人经手。
这个刘太医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送药。
若是用形迹可疑来说他,确实有点狼心狗肺,可是这波操作确实让人有些不解。
再加上,丁潇潇怀疑,他十之**就是之前协助刘将军和斯统领处理疫庄那个太医。
可偏偏他对于有疫症症状的皇上和林妃,闭口不言,没有多说一个字。
她现在已经知道,疫症只能通过实用传播,那这要入口的东西,便需要格外留心。
刘太医见丁潇潇也没有多留自己的意思,简单看了看宁王的情况,便准备出去了。
“别伤害他们!临邑!柳曦城你住手!”
原本睡得还挺踏实的屈雍,不知为何,此刻突然之间开始大声的呓语起来。
刘太医很是机敏的转过身问道:“王爷刚才说什么?”
丁潇潇慌忙遮掩:“没有什么吧,都是些梦话而已,我没听清。”
她一边解释着,一边盯着屈雍的脸,只求他不要再开口了。
“是吗?我恍惚中好像听见他喊着柳神医的名字。”刘太医满脸狐疑地问道。
丁潇潇并未回答,只是淡淡笑了笑。
刘太医讨了个没趣,只得开口问道:“郡主脚上的伤不要紧了吧,可要注意,千万不要沾水。”
“谢谢刘太医关心,我已经没事了,太医院的药确实是药到病除,伤口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丁潇潇回答着,又将屈雍的被子盖得更严实了一些,以防他胡言乱语的时候再被刘太医听见。
“那就好,今夜辛苦郡主了,明晚太医院就有人手照顾王爷了。”刘太医看了看病榻上的屈雍,又看了看丁潇潇,最终还是推门离去了。
原本困的上眼皮下眼皮好似被强力胶粘住的,经过这一番折腾,丁潇潇睡意全无。
不过刘太医这一进一出带入些新鲜的空气,让丁潇潇感觉到药炉子的味道有些太呛了,屋里又封闭得极严,这么下去恐怕要一氧化碳中毒。
她站起身来打开窗户,又怕冷风吹到了屈雍,来回试了几次,才让窗页停在一个合适的位置。
外面月色正好,薄云繁星倒是一番美景,丁潇潇支着下巴,不由得看得入神。
“潇儿……”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丁潇潇猛然转头,以为屈雍醒了。
结果发现他还是在说梦话而已。
“真是做个梦都不忘了使唤我!”丁潇潇不满地转回身,将被屈雍掀开的被子重新盖好。
“潇儿,别喜欢他好不好……别,别喜欢他……”
心头一抖,丁潇潇的手被屈雍攥住。
他惯用右手,今天受伤的也是右手,如今做梦自然是下意识也用了右手,丁潇潇被他抓的生疼也不敢挣扎。毕竟他这只手目前能动,已经是很好的信号了。
“好好好,不喜欢!”丁潇潇轻声安慰着,拍了拍屈雍的手背,希望他能稍稍松点气力。
夜色中,丁潇潇看见面前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丁潇潇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孤此生绝不负你。”
没来由突然听见这么一句,丁潇潇愣了片刻之后,对方的双目又轻轻合上了。
一时间也分不清,他说的是梦话还是真的醒了。
丁潇潇压抑着心口的躁动,不断暗示自己,都是梦里胡言乱语,做不得数。明日醒来定是半个字都不记得,你在这自作多情,岂不可笑。
一阵极轻的声音从敞开的窗户传来,丁潇潇有些紧张地盯着窗口,唯恐昨晚发生在陛下寝殿的事情再来一遍。
这宫里,难道有专门趁着昏迷偷走皇亲国戚的鬼魅不成?
她装作没有察觉,坐回屈雍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