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闻言也颇为震惊:“盐矿既然说好是作为聘礼,你们东临没有如约让二郡主出嫁,送来的大郡主也未履行婚约,一直客居在西归,这盐矿如何就交付给东临监管了!?况且,矿在我西归属地内盆洼之地,你们东临城的军队,怎么敢长驱直入,打我东临的矿工!?”
迟梅公一脸莫名:“这件事,我们在朝堂也争执数次了,你们城主从未反悔过啊。上次我把嫁妆都送来了,你们是什么意思,又要悔婚吗?至于出兵,确实是无奈之举,矿上有我城不少贵族亲属、财物矿石,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矿工砸抢杀人吧!?”
说罢,他两手一摊,一副我哪说理去的委屈。
临邑气得发抖,腰里的斧头像是要自己蹦出来似的。
“丁老头生的这两个妖妇!我临邑有生之年,定要手刃而后快!”
这句话在临邑喉头翻涌着,死死压住才没从嘴里冒出来。知道自己不能在驿馆动手,临邑咬着牙翻身上马,先回城主府点兵。
迟梅公在后面大声吆喝道:“城主可好些了?老臣还记着和他谈盐矿的事情呢,昨天要是能商谈一下,今日之祸十有**便可避免了!要是有消息,还烦请派人来驿馆知会一声啊!”
临邑手心冒汗,根本懒得再看他一眼,生怕自己憋不住,一斧子上去给他来个对切。
首辅大人深深叹了口气,见城中百姓在周围窃窃私语、面露不悦的神情,顿时心狠狠沉进来了肚子里。
这个丁潇潇,到底把城主引到哪里去了,难道真的要出大乱子,一发不可收拾吗?
出兵打仗的事情,他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轿夫缓缓扛起轿子往项府走去。没多久,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拦到轿前,凑近窗口嘀咕了几句,首辅大人面色突变,急忙喊轿夫转头,马上到城主府去。
临邑几乎到了滚鞍下马的程度,他急匆匆冲进府内,命令所有人立刻集合,只要能动的一个不落。
片刻后,几个边跑边穿鞋,原本尚在睡觉的守夜巡逻也到了,城主府内能调配的府兵全部在这里了。
“所有人听着,跟我去盐矿救人!城主未归,护城军暂时调动不了,就靠咱们几十个抵御东临先锋了,大家有没有决心!”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毕竟是临邑训出来的,所有人举起兵器大喊三声必胜,立刻去后院调马。
临邑摸了摸腰间的斧子,像是战前抚慰老友一般,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一扭头,满脸汗水的柳曦城正站在他身后。
“街上都乱了,好多人说盐矿出事了,难道……”柳曦城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看城主府这副光景,想必消息也差不到哪去。
临邑微微点头,之后愤然道:“迟梅公那个老狐狸,这是下好套就等咱们钻呢。”
柳曦城叹了口气道:“今天我去承阳府给少姬看诊,发现府内很不寻常,门口的护卫只有一个人,整个院落到处空空荡荡的。虽然不是每次去都能见到少君,可今天我去的格外早,他也不在府中。很是奇怪……”
他话音刚落,上气不接下气的项大人也快步走了进来,大声道:“宋和,宋和,他带着府兵一早就出城了!”
他出城干什么?还带着府兵?
临邑的脑子转不过来了。
柳曦城大叫一声不好:“现在城主避不见使者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承阳府若是此时出兵平乱,只会声望更响,到时候……”
“卑鄙无耻!可是承阳府是东临叛臣,怎么可能和他们苟且?”临邑的脑子还是停在承阳府是个幕府的层面上。
只是,百年幕府早就变了心肠,觉得自己委屈求全也算到头了,城主的椅子是时候也该换个人坐坐。
项大人看他一时也转不过弯来,懒得解释,催促道:“赶紧去,别让承阳府抢了先机。”
临邑也认为盐矿暴乱是当务之急,东临借机出兵,难保不会趁此机会直捣西归城内,若真到那一步,恐怕就难以收拾了。
柳曦城见状也跟上去道:“我也去。”
这位上马可战,下马可医,自然是紧急情况下的不二人选。
临邑没空客气了,只是微微点头,同时吩咐立刻给柳神医备一匹马。
片刻后,西归街头一阵尘土飞扬,一队轻骑策马疾驰,穿过城门直奔盐矿而去。
西归盐矿是矿石盐,需要下井采矿尔后再入卤水池。辛劳自不必说,坑道下危险程度也可想而知,尤其是劳工过度疲劳,监工不管工程质量只顾催促挖掘。
盐在任何时代都是关乎民生的大计,是国之重器,对于东临、西归这样的边境小城来说,盐更是统治的根基之一。
可以说,西归能建城,与当初宋公为其发现盐矿之举密不可分。掐住盐矿,就等于扼住了东临的半个咽喉。但是东临擅长制铁器通文字,在这一项上算是搬回一成。
所以,得了盐矿之后东临各大势力都想插一脚,五座盐矿均聚集在一个小盆地里,被东临四大世家分割了个干干净净,几乎要挤破了头。
如今矿上出了问题,东临以宗亲世家安稳受威胁公然出兵,自然很容易就找到了个借口。
此刻盐矿已经血流成河,东临的护城军不知从什么地方涌来,扬起大旗呼啸而下。
矿上不少人的亲眷都住在西归城边的贫民区里,得知家人在矿上出事,平民开始向盐矿涌入,眼看就要乱作一团。
和老狐狸打交道,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