寮里看着吊在半空痴痴呆呆的丁潇潇,以为她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吓傻了,故意晾了她一会儿才喊道:“郡主不要紧吧。上面的,别拉这么急!放下来一些!”
说罢,他展样似的一跃而起,轻松跳进石壁上的大洞,想要把丁潇潇拉进来。
翠烟在洞底急的跳脚,生怕把她落下了。
谁知,丁潇潇一脸平淡的说道:“不必了,既然大家看了这么多次,自然不会遗漏,我们上去吧。”
总算是把一身冷汗晾干了,见郡主愿意在自己还全须全尾的时候回去,翠烟大喜过望,学着寮里的样子狠狠将自己的绳子也拉了一下。
只听得一声惨叫,坑顶上顿时接连发生碰撞和咒骂声。
寮里狠狠瞪了她一眼,之后抬头喊了一声:“怎么样,都没事吧?”
片刻后,才陆陆续续传来几声无事。与此同时,翠烟也被缓缓拉了起来。
她被吊到与寮里差不多位置的时候,红着脸低着头道:“奴婢看您刚才也是拽了一下,所以才……”
寮里觉得,少君给大郡主安排的婢女真是般配的厉害,月下老人牵线都没有这么匹配的一对儿。他狠狠戳了翠烟的脑门一下,愤然道:“我那一下是揉着劲儿的,哪像你,豁上命的拉。上面的人没有准备,你就不怕拉下来几个,砸死你!”
翠烟吊在空中,晃晃荡荡没有个着力的地方,被猛地这么一戳,后脑勺又磕在石壁上,疼的泪花都泛上来了。
寮里心头一抖,他没想到自己情绪之下,出手没了轻重。
捂着脑袋,翠烟喃喃道:“寮总院这下就不生气了吧。”
看着她蠢不可及,寮里感觉自己寸结的肠子却无从发火,一时也只能回应了一句扶额的:“算了算了。”
丁潇潇始终没插话,若有所思的被吊了上去,思考的动作搭配着缓缓上升的躯壳,整幅画面和谐的有些可笑。
由于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又是躺椅又是伞的,收拾好回城的时候,日头都已经落下去了。
丁潇潇这才想起,还有那个叫栓子的小孩和他爷爷,屈雍还欠人家一身衣裳一匹马呢。
寮里看了看天色,略带为难道:“郡主,眼看要落雨了,天黑山上也不安全。夜路难行再加上雨,咱们委屈点不要紧,把您淋着,可没法和少君交代。您看这样好不好,明日天气好了,咱们再来一次,专程感谢一下那个牧户?”
虽然天色暗了,可是丁潇潇抬头看了一圈,觉得说这个天气能下雨的,怕是不知道还有万里无云这个成语。
可这没有啥娱乐的地方,老人家安置的都早,她又不确定知道方向,摸摸索索找到他们家,怕是早就全黑了。
到时候,自己带着这么一群看起来牛鬼蛇神的大汉,突然出现在人家家门口,这是送惊喜还是要吓死人啊。
丁潇潇默默摇了摇头,顺从地上了马车,撩开帘子往那牧户家模糊的方向瞧了一眼,便往西归城进发了。
只是,这一走,她第二次错过了解密和救人的机会。
盐矿动乱一事,民众们虽不敢大张旗鼓批评城主,但是关键时候不接待东临使者,引得矛盾爆发酿成大祸,已经传得满城风雨。
在与东临护城军一战中,力挽狂澜的承阳少君却收获了满满的声望。民众们把失去亲人的伤痛,深埋心中的不满,统统化作对承阳少君不遗余力的赞美和维护,恨不得能将他顶在头上,绕城三周。
一向深居简出的宋和也一改常态,整日里忙碌在救治伤患的窝棚里,还以承阳府的名义,在平民区迅速建立起五六个救助站。
以前不打鸣不下蛋的承阳府,突然展现出雄厚的财力和亲民的姿态。就像一只埋在土里多少年的烟花,不知谁屁股蹭了一下,突然就炸上了天。
等丁潇潇回到西归城的时候,便发现她好像进了一个被打了绷带的西归。凡是能系上布条子的地方,不是挽带就是承阳府的徽记。
歌功颂德的条幅更是随处可见,字体各异语言粗鄙,但是热情满满。
丁潇潇一路看着,心头突然闪过一丝不详。
城主府里,屈雍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身边,临邑走来走去就像是发条拧到头的机械娃娃,他只是觉得自己一旦停下,片刻之间就能气的爆肝。
他必须一直走,将气血消耗一些。
首辅项大人坐在主客的位置,烟斗算是彻底捡起来了,最近几天一直没离手,烟草也是越填越多。
“承阳府,简直就是吃里扒外,如今这样大张旗鼓的炫耀,到底是想怎样?柳曦城,你那医馆是个摆当吗?为什么有那么多伤患和流民,都去了承阳府的暖棚?”
一向仪表整齐的柳曦城少有的邋遢,他满脸倦怠一看就是整夜没有休息过,今天又连轴一日。
“矿上死伤惨重,实在不是一个医馆能负担过来的。医者父母心,在下又何尝忍心看着那些人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而忍受伤痛,甚至死亡。承阳府有能力收治,自然是劝伤情轻微的,先过去。”
柳曦城说到最后几个字,顿了一下,抬眸看了看屈雍。
临邑一听眼珠子又圆了:“劝过去?你这意思是,他们到承阳府的暖棚,还是你主动劝他们去的!?柳曦城?你是不是疯了!”
“有些人伤情不重,或者受伤部位容易处置,并不是非我不可。”柳曦城解释道。
临邑打断他说:“就是这些人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