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都哭了,呼天抢地的抢收着稻,半青不黄,至少还要几天才能成熟,可谁也赌不起!
赵家村的粘蝗胶已经制作了几百多桶,青蛙和小鸟收购了几千只,满满当当的关在棚里。
这些天里赵立整天带着丁大夫和工匠们研究杀虫药。
艾草、油脂、中药、药渣、蓖麻叶、油、硫磺、石灰、大蒜、木碳、草木灰、粪便等,只要是酸性或碱性的东西,或者怀疑有用的,都在虫子身上试了个遍,十几人想出了各种主意,做了一百次实验,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配方。
一帮人愁眉苦脸,咬着牙坚持着。
累了一天,工匠冯阿生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宿舍房,妻子杨氏取来准备好的饭菜,放在桌上,眼睛微红,“当家的,吃点吧,看你都累坏了。”
冯阿生长叹一口气,“眼看蝗灾立马就要当了,我哪有那心情吃,拿走吧。”
杨氏沉默半响,“咱只是个打铁的,这东西哪里懂里,你再愁又有何用?”
“你懂什么!这里是咱家,公司如果受了灾,我们怎么办,吃什么?!”冯生心烦意乱,语气不由得重了起来。
“这事我也上心哩。”杨氏微微一怔,委屈无比,“你凶我又能为何,大不了搬回去继续打铁!”
“哎呀,你愿回去过那鸟日子,我可不愿意!以前你哪能有这料子做衣裳!小三哪能识字上学?真是妇道人家见识短!”
“跟你一说就来气,滚一边去!”
杨氏眼泪就下来了,大骂道:“好啊你个没良心的,我关心你,你倒让我滚!”
“滚就滚!”杨氏一扫桌子,把饭菜全部给扫掉在地,跑回屋里哭去了。
劈哩啪啦,一通响,糟踢了一顿饭!
冯阿生郁闷的蹲下来收拾破碗,“败家娘们,这多好的碗就碎了……”
“阿妹和小三呢?这么晚了怎么不见人!”
屋里沉默一会,幽幽传来杨氏的声音,“跟别的孩子在外面摘苦楝子玩呢,滚你大爷,老娘不知道!”
“跟谁大爷呢?”冯阿生气得不行,骂骂咧咧往外走,这天都快黑了再爬树,摔了可不好。
宿舍区后面有一排树,有苦楝、杨树、桦树等。
要说最受孩子欢迎的还是苦楝树,树最高能达三十几米,春天四五月份就开花,那小花一团团的特别好看,花落后又长果实,一个枝头能结上百个,鸟类鼠类都不吃,所以苦楝在南方靠着这果实,繁衍了很多,比较常见。
一个六七月孩子们就成群结队去摘果实,丢人、打人特别好玩。
“阿妹、小三!你们还玩咧,这还回不回家了?!”
远远看到一帮孩子正蹲在几棵苦楝树下,张口就喊。
十几个孩子一阵骚乱,哈哈大笑,“阿妹,你爹来了,你猜我能不能丢中他?”
几个孩子调皮的拿着苦楝子就像发飞镖似的,甩手而出。
冯阿生被砸了一脸,气得鼻子都歪了,“哎呀,小王八蛋让我抓住,揍你信不?”
走到跟前,正看到他女儿阿妹正蹲地上吐呢,惊慌抱起她问:“怎么了?可别吓爹啊!”
小三低着头,喃喃道:“她跟人打赌,说苦楝是甜的,然后咬了1个就这样了……”
“吃你大爷,这东西能吃吗?”冯阿生一急眼,破口大骂,“这东西有毒!”
“有毒?”冯阿生身形一震,“或许……”
“先不管了!”冯阿生咬牙,抱着女儿就跑,得先去医馆让丁大夫看看。
去到医馆,丁大夫说没事,让他灌点水就好了。
回到家里,冯阿生把女儿交给杨氏,转身又冲了出去,身后传来杨氏和孩子的声音,“你大晚上干嘛去啊?!”
“你们先睡,不用管我了!”
冯阿生在地上捡了一些苦楝子和树叶,跑到临时制作坊中,一顿挠腮抓耳,“这要怎么搞?”
想了一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像熬样一样全丢进锅里,加水煮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感觉差不多了,倒出黑乎乎的汤水,一股刺鼻的苦楝味往鼻子里直钻!
冯阿生脸色一喜,“说不准有搞头!”
连忙去到桌前,那里的罐子里装着很多赵立让人找来的虫子,包括蚱蜢。
冯阿生翻了几个都是空的,蚱蜢和别的虫子用完了!
只剩下1只蜜蜂。
一咬牙把蜜蜂取出来,棍子沾苦楝水甩上去,盯着看了半天不由得失望,那些蜜蜂活得好好的。
冯阿生悲从心中来,眼罩一红,“难道老天爷真的是要惩罚我吗?”
“我这样的百姓可有什么错?!”
“老子打了一辈子铁,字不认识,理还是懂的,你个狗入的平白惩罚我们,那是你的错!”
冯阿生哽咽不已,擦着眼泪往家走。
一路上听着草丛里的虫鸣声,突然愣住了,“如果只是对蜜蜂无效呢……”
找来火把,蹲在地里翻了起来,不一会儿抓了个蟋蟀,忐忑的回去再次实验。
等苦楝水甩到蟋蟀上,片刻之后,冯阿生双目圆瞪。
蟋蟀竟然死了!
冯阿生激动得觉得颤抖,“蚱蜢……我要抓蚱蜢!”
举着火把就往外冲,黑漆漆的夜里,一道明亮的火光在田野与树木间乱转。
……
赵立被三更半夜吵醒,看着门前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冯阿生愣了,“生叔,你这是怎么了?”
冯阿生举着手上的碗里的苦楝水,哽咽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