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左氏兄弟的拳掌即将击实,一把黑色的长剑突然横在唐伯文父女头上。左氏兄弟的招式已老,拳掌砰的击中剑鞘,但觉巨力反震,手臂被震得酸麻,身不由主的往後!!!连退三步,胸口发闷,面孔涨得通红,显然极不好受。
欧阳绝不知何时来到了唐伯文身旁,正视著左氏兄弟,沈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李雁儿既死,恩怨已了,我看两位就不要欺人太甚了。”
左氏兄弟道:“欧阳先生,元凶虽然伏诛,但斩草不除根,後患无穷啊!你若深明大义,就不要阻止我们兄弟替天行道!”
欧阳绝眉头一皱,“你们要杀李雁儿,那是剔除异族余孽,我不阻拦。可是他们父女俩罪不致死,你们若是不肯放手,先过我这一关再说。如果你们能将我击败,我自然不会插手多管闲事。”剑气微送,直逼对方要害。
左氏兄弟脸色一变,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欧阳绝能一剑斩杀仇不信,多半也能一剑结果他们的小命。他们尽管狂傲不可一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反正此行最主要的任务已经完成,回去也可以交差复命了,没必要惹下如此强硬的敌人。两人冷冷笑道:“唐伯文,今夜暂且饶你一命,我烟雨楼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说罢振臂飞起,如蝙蝠般掠出大厅,消失无影。
唐伯文抬头望向欧阳绝,轻叹道:“唐某如今生不如死,阁下何必救我?”东方燕突然惊咦一声,只见他的满头黑发竟然迅速转白,黯无光泽,仿佛一夜间苍老了数十年。众人见他黑发变白,均不胜唏嘘。
欧阳绝道:“我见你是一个有情有义,宁死不屈的汉子,心中敬佩,不忍让你枉死在小人手中。何况你夫人已逝,你若跟著她去了,你们的女儿谁来照顾?难道你希望她从此成为孤儿,没有父母亲人吗?死是一种解脱,但活著更需要勇气。”
唐伯文虎躯一震,垂眼看著哭到昏迷的丽儿,心中千转百回,终於绝了自杀的念头。为了女儿,他必须要承担起父亲的责任,哪怕要承受那日夜思念亡妻的痛苦,忍受孤单只影的折磨。叹道:“多谢阁下点醒梦中人,在下感激不尽。”
欧阳绝俯身抱起丽儿,“此地不宜久留,我送你一程吧!”左氏兄弟虽然已经退走,但烟雨楼人多势众,难保不另外派遣人手截杀唐氏父女。为保险起见,他要把他们送到安全之地再离开。唐伯文点点头,抱著妻子的尸体,跟在欧阳绝身後,默默走出了祠堂。
众人环顾四周,一片狼籍,不禁相视苦笑。该走的人都走了,是非恩怨告一段落。只是逝去的人永远不会复活,仇恨的种子,在新的土壤里悄悄埋下。
当天色大亮,阴云散尽,红色的朝阳跃上山峦,山野中一样充满了勃勃生机。大雨过後蓝天如洗,山林格外青翠,飞鸟欢歌,走兽群聚,各种七彩的野花竞相绽放。空气中弥漫著草叶树木清新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经历了一夜的血战,众人都有种劫後余生的庆幸。由於双方的目的地不同,东方长河、武当二侠等前往江西,尹天云等则要赶回衡山。莫天风连哄带骗,加上东方长河的坚持,才勉强打消了东方燕随他回山的想法。双方洒泪作别,分道扬镳。
由於马匹都被怒风甲士杀死了,尹天云等人只能安步当车。走了七八里山路,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处山冈上。
“小毛哥!”一声清脆娇嫩的叫声忽然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胡小毛一愣,惊喜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美丽如精灵的女孩飞奔过来,正是丽儿!他冲上去拉住丽儿的小手,笑道:“丽儿,你怎麽会在这里等我?”他以为昨夜一别後再也看不到她了,没料到她竟然会在此出现。
尹天云眉头紧皱,正想喝令胡小毛回来,不要跟小妖女纠缠不清,眼角人影闪动,欧阳绝和唐伯文同时现身出来。他心里打了个突,硬生生将嘴边的话咽回肚里,别人他可以得罪,但倾尽衡山派的实力,恐怕也得罪不起欧阳绝。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做人要懂得进退分寸。唐伯文掩埋妻子的遗体後,原本要马上离开这伤心地的,但丽儿一定要来跟胡小毛告别,只得由她去了。
丽儿眼圈红肿,强忍著泪水道:“小毛哥,从小到大我只有你一个哥哥,而且对我又这麽好。丽儿要跟爹爹走了,不能和你一起玩了,你以後会不会忘了我呢?”
胡小毛鼻尖发酸,“丽儿,我发誓永远不会忘记你的!”
“真的吗?”丽儿展容欢笑,娇若春花,珍而重之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凤形玉佩,塞到胡小毛手里,“小毛哥,这块玉佩是我娘留下的,我送给你做纪念。以後你看见它就会想起我,千万不要弄丢了!”唐伯文远远瞧见女儿大方地送出玉佩,欲言又止,摇头长叹。
胡小毛一看那玉佩质地光滑温润,刀功细腻无比,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惊道:“丽儿,这块玉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丽儿赌气道:“如果你不肯收下,我就哭了,哭到你答应为止。”
胡小毛忙举手投降,“丽儿,我求求你不要哭,我收下就是了。”他最怕看见女孩流眼泪,无可奈何地接过玉佩,小心地贴身藏好。古书有云:“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找遍全身也找不出什麽值钱的玩意,只好解下护身暗器“穿心箭”的箭匣,不好意思地道:“丽儿,我没有什麽贵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