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正是繁花似锦的时候,大齐国的皇宫万宁宫,也笼罩在这一片暖暖的春意中,阵阵花香袭人鼻端,令人沉沉欲醉。
高耸入云的殿宇,明媚的阳光倾泻在琉璃瓦上,明晃晃的,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上面挂着的一块烫金樟木匾,明书三个大字:高远殿。
殿宇下面,却是十几个年轻女子齐齐跪在那里,低倾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听着前面的一个嬷嬷在厉声训诫:“一会见了皇上,教你们的规矩可都要记住了!不准乱动,不准抬头,不准乱说话,要是有什么不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你们这些罪臣的子女,到了这里,还敢不老实,有你们的苦头吃的!”
几个女子更是吓得浑身颤抖,一迭连声地答应了几个:“是。”
嬷嬷眼光威严地扫过众人一眼,目光定在了第二排的一个女子身上,这个女子身穿一件青布裙子,头上一件首饰也无,虽然朴素,在一群女子中却仍然显得分外耀眼,清新脱俗的气质,犹如鹤立鸡群一般,叫人一眼难忘。
嬷嬷狠狠盯了女子一眼:“卢锦秀!你最是淘气,今天可不比平时,由着你胡闹,你给我记住了,要是有一丝不对,死活你自己承担去!”
女子紧紧抿着嘴唇,眼神中却透出一丝倔强,只见她停顿了半晌,轻轻上前一步,低声说:“锦秀牢记嬷嬷教诲,定不叫嬷嬷操心。”
嬷嬷拒不放心,还是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就走了过去,女子退回队里,仍旧低头站立。
她叫卢锦秀,一个月前,她还是一个娇生惯养的效千金,世事难料,转瞬之间,风云变幻,没想到,一个毫无征兆的清晨,官兵扑了进来,以谋逆的罪名,将父亲抓捕了起来,自己和弟弟,也以罪臣子女的名义被没入宫廷,几十天的风霜雨雪,从家乡来到皇宫,未来,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呢?
锦秀注视着巍峨的皇宫,心里波澜万千,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老父亲会谋逆,虽然父亲卢见增以前曾经做过一任吏部侍郎,可是十多年前,母亲死后,就已经告老还乡,多少年来,一直隐居在山林中,与世隔绝,闭门不出,唯以课读子女为事,连外人都很少见,怎么会参与谋反呢?
一定是有人诬陷父亲!要置于她们一家于死地!可是,又是谁与她们一家有这样大的血海深仇呢?
这一路上,锦秀都在思索这些问题,可是,头都快想疼了,她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个幕后黑手,会究竟是谁?
当日匆匆一别,她根本来不及和父亲说什么,只记得父亲将一张纸条递到她手里,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接过来,就被官兵将她拉开了,弟弟锦宣眼疾手快,趁人不备,一把将纸条抓到手里,可是,后来在路上,她和锦宣是分开关押的,一直也没有来得及问问弟弟,她一直想,也许那张纸条里,会揭开这个秘密。
没想到,过了几天,她又听到了弟弟中途逃跑的消息,官兵四处通缉,准备捉拿,听到这个消息,她彻底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同行的女孩子告诉她,她几天粒米未进,滴水未尝,可是她顾不得自己,家族蒙冤的最后一丝线索也这样中断了,老父亲备受折磨,弟弟又不知去向,生死未卜,重重忧患之下,这几天的工夫,她就瘦了一大圈,苍白的面孔,看上去越发可怜,深深的忧虑笼罩在眼角,锦秀心里如同热油煎熬一样。
那一段日子,她曾经无数次地想到过死,可是责任又在告诉她,不能,不能就这样死去!无论如何,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也要忍辱负重,独自面对前面艰难的路,将父亲救出来!
可是,自己是渺小的,只能任人摆布。自幼照顾她的老奶娘张嬷嬷,还有张嬷嬷的女儿,自己的侍女容儿,都和她分散开了。她和十几个女孩子,到了京城之后,住在宫中的几处偏房中,管教她们的,是几个老嬷嬷,听说要先被皇后看过,然后再将她们分配到各处去当差。
锦秀等待着未知的命运,不管怎么样,她也要在这宫里活下去,等待时机,等待解救父亲的那一天。
今天一早,嬷嬷们就将众女孩子叫起来,将她们带到高远殿来,听说这是皇后平日处理后宫事务的地方,可是等了足足快三个时辰,太阳都已经快偏西了,也没有见到皇后的影儿。
众女孩子早上都没有吃饭,又一大早就被赶到这儿来跪着,动也不敢动一下,此时漫说腰酸背痛,都已经麻木的动弹不得,开始时候还不敢说什么,慢慢地,看见没有人过来,又实在受不得,也渐渐地小声开始抱怨起来。
“皇后娘娘怎么还没来啊?这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是说皇后娘娘每天都应该来这里处理后宫事务的吗?怎么都快晚上了,也没来啊?”
“你听说了吗?如今皇后娘娘是丞相家的千金秀,可是受宠的很,连皇上和太后都要高看她几分,骄横跋扈,这些小事,恐怕都不放在她的眼中吧?”
“再跪下去,我可真要受不了了,我的腿都要断了。”
“哎呦,我也是,我要死在这儿了。”
“我也是啊。”
声音越来越大,此起彼伏,惊动了困倦已极,在一边石头上悄悄伏着打盹的嬷嬷:“你们都在说什么呢?这皇宫重地,岂容你们随便议论?再有人敢说话,小心将你们的舌头割下来!”
众女孩子被这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