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中现出慌乱的神情,提起这多年前的往事,还是叫她心有余悸一般,只见她摆着两手,声音也有些不知所措:“这也怨不得本宫,当年本宫的确是无计可施啊,陈庭一手遮天,他和陈国的人积怨,所以才想置你们于死地而后快的。”
“可是,若是你自身廉明,不被陈庭捏住把柄,又怎么会这样?事情的來龙去脉,我可是一清二楚,不过,还是想听你亲自从口中说出來。”
太后颓唐地坐在椅子上,似乎知道今天是逃不过了,她停顿了半晌,还是说道:“本宫今天都说出來,本宫知道,是逃不过了,还是说出來吧。当年,本宫一时糊涂,年轻时候,在宫中也是人人自危,难以自保,那时候,外家势力还不是那么强大,褚鹃的父亲,又尚未为官,家中自顾不暇,哪里能有精力來照管本宫?卢锦秀,你在宫中也这么长时间了,也清楚沒有银子是寸步难行的,虽然身为妃嫔之尊,哪里不用钱?人人都是一双势利眼,上上下下,哪里不的打点?本宫只不过向先皇进言了几句,授了几个不要紧的官职,沒想到,就被陈庭那老奸巨猾的拿到了把柄,记录在案,当时,正是皇帝要紧之时,若是被先皇知道,本宫母子,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是把多年來积攒的往事都倾吐出來,锦秀早已经猜到了这些事情,如今只是更一步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她缓缓地看着太后,又冷笑了一声说:“所以,你就不得不听从陈庭?若是臣妾沒有猜错,只怕还和从前的蔡贵妃有关系吧?”
太后的脸色越发雪白,这句话,仿佛是打到了她的心里去,直指要害,只见她悄悄地用手扶住了桌角,站稳身子,脸色却依旧维持住平静,继续用平稳的语气说:“什么都逃不过你,这件事,你也知道?”
“臣妾也不知道什么,只是先朝蔡贵妃彩,皇子疯癫,是人驹知的,一猜不就猜到了?”
太后点点头:“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奥妙,这宫里,历來就是个龙争虎斗,你死我活的地方,若是我不杀人,人就要杀我。当时,事态已经到了白热化,蔡贵妃娘家有权有势,如日中天,比起当年的褚家,不知要差了多远,我若是不先下手,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说着,她向锦秀露出惨然一笑:“你也是做母亲的人,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生死,一进了宫门,就置之度外,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是自己的骨血,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也受母亲的连累?”她的眼神渴望似得看着锦秀,似乎希望能够找到赞同的眼光。
“臣妾自然是一个母亲,不过就是再怎么样,也不会做这样的事!”锦秀毫不犹豫地说。
太后渴望的目光黯淡了下來,掉过眼光,望向远方:“本宫现在明白,林氏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为了自己的孩子,什么都在所不惜。”
“林氏是一个罪人,差点将皇上害死,难道太后就拿自己和这样的人打比吗?”锦秀厉声说。
太后沒有回答,而是换了语气,继续自己的阐述:“陈庭这个罪人,本來陈国君臣,罪不至死,皇上本來也有宽恕之意,只是因为他向陈国的宰相索要贿赂不遂,就暗下狠心,非要置你们君臣于死地不可,他怕自己的能力做不了这些,就想到了本宫,本宫那时候,也是实在万般无奈,就向先皇进言,结果,,”她说到这里,目光狠狠地望着锦秀:“只恨本宫时运不济,沒有能斩草除根,叫你这个小丫头逃了出去,现在酿成了这样的大祸。”
“褚太后,到现在你还不醒悟,是你自己自作孽,迟早也会暴露的,难道还能怨得了旁人不成?你若是还有悔过之心,趁早诚心忏悔,只怕还能好些。”
“哼,本宫已经到了现在这样,还怕什么?横竖本宫荣华富贵也都享受过,大风大浪也都经受过,这一生,虽然不能说圆满,也沒有什么后悔的了,现在,本宫是知道本宫的时候到了。”褚太后话语低沉,忽然发出冷冷的语调。锦秀听了,不知怎么的,心中忽然一颤,却也懒得理她,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说话声:“皇后娘娘还在里面吗?皇上请娘娘过去呢。太后还沒有安歇吗?”
锦秀听出是皓广身边贴身大丫头的声音,知道皓广急着找她,也怕时间长了,别人生疑,就最后看了一眼太后,说:“太后,事情都已经说明白了,您自己好自为之吧,总之,这件事情,是放在本宫的心上的,永远不会忘记。”
她说完,刚要掉头离去,忽然听见背后褚太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和皇帝一点关系都沒有,皇帝他,,”
锦秀脚步顿了一顿,却懒得听她的任何话语,不待说完,就快步走了出去,后面的几个字,也沒有听清。
锦秀亲自打开大门,为了不让别人引起怀疑,临走的时候,锦秀还故意大声说了一句:“太后,明日臣妾就亲自给您送橘子來,剥给您吃,您别着急。”说完,还又故意自顾自地说:“人年纪大了,真是像孝子一样,偏偏要吃本宫宫里的那份闽南桔,其实都是一样的,明日再送來罢了。”
走出门去,只见皓广派來的丫头正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着,锦秀关上门,说道:“皇上派你來做什么?本宫一会儿就回去了。”
那丫头看了锦秀一眼,怯怯地说:“时候晚了,皇上看娘娘还沒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