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她面前的,正是当今皇帝,李皓广。他站在那里,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如刀尖般锋利,仿佛能一眼穿透人的内心。
看得出,室内的众人都低倾着头,十分害怕这位九五之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锦秀不知怎么的,不仅一点也不害怕他,反而只想迎着他的目光,和他对视着。
过了半晌,李皓广终于首先开口了:“怎么,你见了朕,不行礼么?”
锦秀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毕竟,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还是罪臣之女啊,她勉强挣扎着起身,在春芽和秋枫的搀扶下跪在床沿边:“奴婢卢锦秀,给皇上请安。”
又过了片刻,这位九五之尊才缓缓开口了:“起来吧。”
春芽和秋枫忙着搀扶她起身,本来身子就虚弱的她,这么一跪,简直要起不来了,还亏得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她,才算抬起了身。
起来之后,她也不敢坐下了,微微低着头,站在一边,皓广的眼光盯在她身上:“身子好些了么?”
“谢皇上关心,奴婢已经好多了。”
皓广点点头:“好些了就好。你以后就留在朕的身边当差吧,就伺候朕用茶,当这清宣殿的司茶宫女吧。”
众宫女的眼神,立刻不由自主的扫视过来,锦秀被她们看的身子微微缩了一下,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听这些罪臣的子女议论过,宫里最好的差事,就是司茶了,活计轻,又离主子身边近,是人人眼馋的好活计,那么,这皓广身边的司茶宫女,就更是宫里的红差了,怎么刚进宫,就把这样的差事分配给自己了呢?
锦秀有些纳闷,刚抬起头,就迎上了皓广那如冰一般寒冷、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你别奇怪,以为是什么特殊的对待,朕有什么另眼相看,朕不过,是为了报你那一日的恩而已,现在,我们就两清了。”语气凌厉,仿佛话语中透出“你别有什么非分之想,要做什么越轨的事”的意思。
原来如此,锦秀有些明白了。她进宫那一日,就清楚自己的身份,为了父亲和弟弟,为了家族的蒙冤,她不得不忍辱负重,在这时候,更要凡事隐忍,因此恭恭敬敬地道:“奴婢知道。”
皓广微微点了点头:“知道就好。”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锦秀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的,一句“皇上”脱口而出,她想收回,都来不及。
话刚一出口,皓广就转过身来,直视着她的眼睛:“做什么?还有什么事?难道你还不满意?”
锦秀心里有好多当年的事在翻滚,按捺不住地,想问他几句什么,可是刚一说完,就有些后悔,此时见问,暗暗握了握拳头,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忙分辨说:“奴婢是问,这两位姐姐,几日来尽心照顾奴婢,现在既然已经全好了,就该让姐姐们回原处当差了吧?”
皓广的眼神暗了一下:“原来是为这个,你是司茶宫女,按照份例,底下也该有两个人的,她们从此就留在你身边,也不为过。”
“这——”锦秀本想借机说说容儿的事,可是皓广不待她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去了。
锦秀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春芽和秋枫,疲倦地歪在榻上,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中,刚要朦胧过去,忽听外面响起一个声音,叫她心里一颤:“皇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