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太后才缓缓发话了:“起来吧。”
锦秀慢慢站起来,太后又道:“你倒是勤谨,这么早就来了。”
“臣妾不敢延误。”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又轻轻点了点头,此时头已经梳好了,太后慢慢站起来,转过身来,威严地打量的锦秀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过那边来吧。”
锦秀忙上前搀扶住太后,走到正殿来,太后在上面榻上坐了,又指了指底下的一张凳子:“你现在有孕在身,不必久站着,也坐下吧。”
“谢太后。”锦秀在凳子上坐了,又听太后继续道:“等到一会皇后和众人来了,再敬茶也不迟。现在有一件事,本宫要和你说说。”
锦秀的心砰砰地跳着,忙站起来:“臣妾聆听太后教诲。”
太后的声音十分冷冽:“你是不是派蕙儿偷着来这里那胭花露药膏了?”语气平静,却十分透彻,不容人有任何的搪塞。
锦秀怔了一下,她以为蕙儿做的秘密,太后不会知道这点小事,没想到开门见山地就说出来了,忙微微低头应答道:“臣妾是拿胭花露药膏了。自知有罪,还请太后饶恕。”
太后轻咳嗽了一声:“蕙儿这丫头,明知故犯,决不可轻饶!来人p人将蕙儿带出去,乱杖击毙!”
锦秀心里霍地一惊,忙在太后前跪下:“太后容禀,已经说过了,是臣妾拿的胭花露药膏,和蕙儿没有任何关系,请太后只管责罚臣妾,和旁人无干。”
褚太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丝毫不为所动:“你可知这是死罪?蕙儿做了这样的事,是她罪有应得,你袒护什么?”
锦秀抱住太后的衣襟:“太后娘娘,真的是臣妾私自拿的,因为眼睛肿了,怕大典失仪,才出此下策,请太后只管按公处罚臣妾,不要连累旁人。”
太后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你又何苦替旁人背黑锅?只要自己无事不就好了吗?还唠叨什么?这事本宫已经决定了。”
“太后,您一定要听臣妾一句话啊,真的是臣妾自己拿的。”锦秀苦苦哀求着。
太后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笑了一下:“你真的要替蕙儿承担?”
“不是替,真的是臣妾所拿。”
“好,本宫就喜欢你这样有骨气的女子!你起来吧,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锦秀有些愕然地抬起头来,看太后却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她也不敢再说,慢慢站起来,仍旧侍立在一旁。
宫女端上一盏银耳汤来,太后慢慢地用调羹舀着,刚喝了两口,外面就传报道:“贵妃娘娘们来给太后请安来了。”
“叫她们进来。”太后将银耳汤放到小桌上,缓缓地说。
林贵妃带着苏贵人、魏昭仪等一众妃嫔陆续进来,向太后请了安,又和锦秀互相见过了,林贵妃便笑道:“妹妹来的好早,姐姐们倒显得迟了。”
“我第一次来给太后请安,生怕晚了,没想到倒逾越了,姐姐们不要怪我才好。”锦秀忙道。
林贵妃亲热地走上来挽着她的手:“哎,妹妹说哪里话,姐姐不过是开玩笑,妹妹要是多心,姐姐心里真就过意不去了。”说着又看了一眼众人:“不信你问问她们,她们是最知道我的,从来都是有口无心,一条心眼的人,再没有什么想法的。”
苏贵人淡淡地没什么表示,魏昭仪和几个低等嫔妃却笑着说:“可不是,贵妃娘娘可是我们老姐姐了,平时对我们多有照应。”
“姐姐仁厚,妹妹自然记在心里。”锦秀笑道。
“好了,不多说了,妹妹快要敬茶了吧?”
“皇后娘娘还没来,臣妾不敢敬。”锦秀看了一眼太后道。
“皇后又耍小性子了,怎么还没来?”褚太后有些不悦。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正在屋里的气氛有些郁闷的时候,忽听外面一声响亮的传报:“皇后娘娘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陈皇后穿着一身大红彩绣描金织锦凤缎袍,雍容华贵,已经姗姗走了进来。傲气地向众人看了一眼,才向太后请安:“臣妾请太后娘娘安。”
“起来吧。”太后应了一声,陈瑶钗又将眼光放在锦秀身上,紧紧盯了一眼,才轻蔑地哼了一声,坐在太后的下手。
锦秀见人都到齐,便从秋枫手中接过早已经准备好的茶盅,跪在前面的锦垫上,恭恭敬敬向太后敬茶。太后接了过来,打开盖子,抿了一口:“卢昭仪,今天开始,你就是皇上的妃嫔了,要恪守宫规,一切按照规矩办事,侍奉好皇上,辅佐好皇后,为皇家早日诞下龙子,不过有一条,你要记得,要是有什么分外的事,本宫决不轻饶!你要有肆意妄为的事, 自己当心!本宫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在这宫里,凡事老实些好。”
太后的语气十分严厉,锦秀连忙答应了,心里却在掂量,太后似乎一直对她有什么戒备似得,这话语也透出警戒的意味,不知为什么这么防着她?
想不出头绪,只得暂时将犹疑压在心底。褚太后见她这么恭顺,也没有什么话说了,待到向皇后敬完茶,便有些厌烦地挥挥手:“本宫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不敢多停,连忙行礼退出,出了宫门,陈皇后向锦秀冷笑一声道:“卢昭仪,你可听见了?太后可是告诉你了,要是有一点分外的事,太后决不轻饶!”
“臣妾自当尽心竭力,服侍皇上,皇后,不敢有丝毫逾矩。”锦秀不卑不亢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