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秀迈着轻巧的步子跨进正殿,只见皓广正坐在御案前奋笔疾书,似乎正在忙着批阅奏折,锦秀走上前去,略微低下身,将茶盘举过头顶,朗声道:“请皇上用茶。”
皓广全副注意力都在奏折上,伸手取茶的时候,无意中瞥了一眼,发现了锦秀,停下了手:“你亲自来送茶了?”
“是,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
皓广没有接茶:“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谢皇上恩典,一切都好。”
皓广看了她的脸颊一下,拂开她的头发,轻声问道:“昨天那一下没事吧?还有些红呢。”
今天早上起来梳妆,锦秀为了遮掩住昨天的掌痕,特意将头发梳了过来,遮住了半边脸,此时听见皓广问,暗暗咬咬牙,道:“没事了,过几天就好了。”
皓广放下她的头发,接过茶,又说:“这里没有事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还住在偏殿吧。”
锦秀站起身来,忙说:“不,奴婢现在身子也大好了,总住在这里不合适,还是搬到别的地方吧。”
皓广脸上微有愠色:“怎么?朕一片好意,你倒不领情了?”
“不是奴婢不领情,实在是不合适,所以还请皇上恩准。”锦秀望着他,坚决地说。
“你——”皓广有些气愤,转而脸上的表情忽然平静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毫无感情:“你要知道一点,朕的话,是不允许任何人有违抗的!”
“但是不管皇上说什么话,总要以理字为前提吧?皇上是天下之主,自然凡事都要按理而行。”
皓广和她对视了几眼,终于用低沉的声音说:“这次就依了你,再有下一次,决不许你自己做决定了。”
“奴婢从不敢擅作主张,只是这是关系到规矩的大事,奴婢不敢越轨。”锦秀微微低下头,换了恭敬的口气道。
皓广玩味地看了她一会,忽然泛起一丝冷笑:“好,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朕讲理字的人,那就看看谁能讲的过谁!”
“皇上要是无事,奴婢就告退了,要是用茶,随时召唤奴婢。”
“去吧。”皓广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低下头,又重新埋在那一堆奏折中,也不再看她,只是挥了挥手。
锦秀端着盘子,慢慢退了下去,回到茶室,春芽和秋枫都围着她问道:“没事吧?”
“没事。”锦秀向她们笑笑,蕙儿在旁边道:“皇上这时候都是在批阅奏折,对于这些事都不大留心的,所以一般都没什么事,只有到了下午或是晚上的时候,有大臣进来回话,或者有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皇上心不顺,再看到咱们这些人,可就糟了。”
春芽和秋枫都是在皓广身边伺候过的,听见了倒不以为意,芸香却连忙接口道:“可不是,皇上发起脾气来,真是吓人,那一次要不是——”
她刚说到这里,蕙儿忽然厉声叫了一句:“芸香!”
一面给她使了个眼色,芸香自觉失言,忙掩住了口,看看锦秀仿佛没有注意似得,只顾着看茶罐,才有些沮丧地坐下去,口中终究还是忍不住抱怨道:“这破差事,什么时候能干到头啊?每天总是这么提心吊胆的,真不知道怎么办?”
“芸香!再多嘴多舌的,小心叫人听见,把你的舌头还割了去呢!你少说几句,还怕人把你当哑巴卖了不成?”蕙儿厉声训责道。
芸香被这一吓,终于不敢再开口了,只是沮丧地坐在那里,不发一言,蕙儿换了一副略微温和点的语气道:“芸香,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总是记不住?这要是让外人听见了,别说咱们了,就连司茶也得跟着吃挂落!”
芸香听了,沮丧的神气渐渐消失,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一般,有些不情愿地站起来,向锦秀道:“奴婢失言了,请司茶不要见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锦秀回来之后就一直是沉思的样子,对于芸香和蕙儿的话恍若未闻,听了这句话仿佛才清醒过来,勉强一笑道:“没事,你们只管忙去吧,当心一会皇上叫添水。”
芸香如遇大赦一般,忙答应了一声“是”,就和蕙儿各自忙去了。
锦秀忽然看着秋枫道:“是像她们说的,皇上下午就不看折子了,忙着别的事了吗?皇上下午都在哪里?”
“通常都是在议事殿,有时候也到花园里走走,有时候就在清宣殿接见大臣。”秋枫有些奇怪,答道。
锦秀点点头,忽然听见外面的招呼声:“快,皇上要添水了,快送上去!”
锦秀转过身来,忙答应道:“来了,来了。”一面匆匆向水罐那里走去。
入夜了,锦秀嘱咐完最后一个丫头,又检查了一遍室内的器具,刚走到外面,要到司茶的卧室去休息,迎面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几乎跌了一跤!
她顾不得这些,口中忙不迭地说着:“我不是有意的,碰到哪里没有?”
“你平时很稳重,今日走路慌慌张张的,有什么心事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这是?
锦秀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正对上皓广那似乎能穿透一切的目光,她忙替自己遮掩着:“没有,天黑了,所以走路没注意。”
“不,你一定在想事,你逃不过朕的眼睛。说,你在想什么?”皓广毫不容她分辨,直逼她道。
锦秀知道不说不行了:“皇上好眼力,什么都逃不过皇上的眼睛,奴婢不过是今天第一天上任,千头万绪,生怕出什么差错,所以心里还在合计。一时走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