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众人眼里都是忍不住地嘲弄,立时把什么叮嘱什么谨言慎行的一律抛在了脑后。
面纱后的明若楠缓缓勾起嘴角,语气听起来竟还有些委屈“那……我随便说两句……”
三年前自己大姐看着这画上的一点墨,着实头痛“小妹,你说要不要扔了?”
“我觉得画挺好……”
“哪儿好?”
“嗯……”明若楠心不在焉地看着这山山水水,怎么看都一个样,实在不知该如何夸。
“傻丫头,瞎扯都不会!”明招娣用毛笔敲了敲明若楠的脑袋,摇头笑道,“听着,你得这么夸。”
三年后的明若楠,以纱遮面,不急不许道“这画妙在水,而不在山。”
众人皆是微愣,刚才第一位起身的公子着实不服气,感觉自己被质疑了“姑娘倒是说与在下听听!”
“这水纹的勾勒如此精妙,硬着山景,便是高江急峡,礁石林立,惊湍跳沫,江面如沸。而这重点恰恰在江上一小舟。”
“何解?”
“水流如此湍急,确有一小舟泛于其上,且船头逆势,此自是作画者心境之写照。”
“不随波逐流,不畏途艰险,当自得于身,逆流而上。”贤王元泩敲着扇子,不助感叹,“妙啊!实在是妙!”
贤王素来风雅,他这一赞叹,众人脸色皆是好不精彩。明若楠透过面纱扫了眼在场众人,见梁小柔竟是攥紧了丝帕,莫非……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怕是想岔了,哪儿有众星拱月的士族之首,争着抢着要去嫁于人做侧妃的?怕只是自己抢了这梁小姐的风头,惹得她不悦。
“经明小姐提点,小王才发现这画中之精妙,当真符合茗山居士的心性!”
明若楠叹气,看着这些因为自己过度解读而嫉妒又或者敬佩的人们,想起曾经问过大姐的话“姐,你这些画真如外界说得那样是心境之写照吗?”
“啊?我就是随手画,我自个儿都不知道有他们说的那些个意思。随他们吧,反正解读得越过度,越能卖个好价钱。”
除了元泩,好像并没有人敢夸明若楠,大多在私下偷偷议论,倒是没人注意的太子殿下无奈摇了摇头,明白这未来太子妃,纯属在胡扯。
得了元泩夸奖的明若楠,觉得四周围望向自己的视线更加灼热起来。不过这些姑娘们也只敢远远望着,真当明若楠抬头时,却又各个躲开,生怕对上她的视线。
好在之后的画作没人敢再让明若楠谈见解,生怕她一开口自己便没了表现的机会。倒是梁小柔表情始终揪着。直到赏画的环节告一段落,公公又抬上一架古琴时,她才抿嘴一笑,柔柔弱弱道“那小女便献丑,为众位奏上一曲。”
曲如高山流水余音绕梁,在场众人无不投入其中,赞誉不绝于耳。一曲毕,明若楠突然右眼跳了跳,她一抬头,果见梁小柔正望着自己羞涩地笑。
她心里默念别提我别提我……
结果梁小柔没来得及提,就听康王元泗语气中带着嗤笑道“不如未来的太子妃也为我们弹奏一曲?”
明若楠眉头跳了跳,看着齐刷刷投来的目光,突然有点想摔杯子。
见明若楠迟迟未动,多人嘲讽的眼神恨不得直接射穿她的面纱。
“明姑娘若不通琴艺,但说无妨。”
“就是,不会就说,我们也不会笑话你。”
一群人自己说完,先行乐了一大场。
明若楠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们不是传闻我是女魔头么?怎么各个都敢来招惹我?不怕我一冲动如传闻中吃个孩童,或者直接露出三头六臂,拍爆你们的脑袋?
当众人以为明若楠铁定是不敢上前时,只见这女魔头缓缓起身,自若道“那小女便献丑了。”
众人尤其以梁小柔为首,脸色皆是一僵。
“不知明姑娘准备弹奏何曲?”
“弹首花鸟山涧,不知诸位可曾听过。”
“花鸟山涧……”元泩拍着扇子再度激动起身,“此曲不是早已失传?”
明若楠隔着纱帐朝对面微微欠礼“民女有幸得真人亲传,可惜未得其精髓,只能仿其一二。”
麻团和果子交换着眼神,满是茫然小姐何时会奏琴的?
元泩拍着太子的肩膀叹道“弟妹真是一妙人!这花鸟山涧,据说指法极难,未失传前,能弹奏者也寥寥无几,今日当真有幸啊!”
元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他目光望向纱帐的另一端,看着明若楠一步步向前,心也跟着揪起。
明若楠感觉身旁投来的视线更加炙烤了,她缓缓走到琴边坐下,众人皆是摒弃凝神,看着她徐徐抬手,轻轻将玉指放于弦上。
梁小柔更是攥紧了丝帕,她没成想这明若楠不仅会奏琴,竟还技艺高超。康王元泗也是皱着眉头,本想着这明若楠铁定要出丑,谁知丑没出成,竟是出了大风头!
众人目光全聚集在明若楠的手上,各个紧张地探着头。
这第一个音刚起,众人便听见“啪”得一声,弦竟断了……
太子殿下差一点儿便没忍住笑出声来。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明若楠遗憾地叹气,众人望着她的表情好不精彩。
明若楠忙起身致歉,语气中满满惋惜“实在抱歉,今日太不凑巧,这弦竟断了……”
众人……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
面纱后的明若楠冷冷勾起嘴角,朝自己的位置走去。心道呵呵,跟小爷斗?
谁料她刚迈出一步,便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