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想什么?”
“在想你为何不喊我靖哥……”
“您说什么?”
明若楠望着元靖嘴角抽搐,元靖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脸红得像秋后的苹果,胸中比今早击得鸣冤鼓还要声音大。
“我……说笑的。”他咳了咳,尴尬掀起车帘。
明若楠歪着脑袋,觉得元靖最近越发奇怪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怎的一会儿发呆,一会儿脸红,眼神也经常飘飘忽忽的,十分不正常。
“殿下可是在想康王的事?”
元靖摸了摸鼻子,回避明若楠的眼神。
“是,我在想……我在想皇兄为何会舍不得这几个钱。”元靖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散去,开始琢磨正事。
“你们给皇帝当儿子,待遇不好?”
“亲王,每月单俸钱便有八百两,还不算每年的三百匹绫罗,田产,还有各项贴补。”
“那是有点儿穷哈……”
元靖差点儿把扇子敲折“八百两能买良田上万亩……”
“也就够上八珍阁吃个几顿……”明若楠摆摆手,无奈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看陈伯全家一整年也才挣个一两银子。罢了罢了,殿下,走,我请您上八珍阁吃顿好的。”
元靖说到这儿脑袋里出现了个模糊的想法,但他不敢笃定,于是接着道,“而且大皇兄不似我另外几位哥哥,有的爱文玩书画,有的爱吃喝享乐。他平日里除了养几房小妾外,也没别的用度。”
马车转眼到了八珍楼后门。元靖搀扶着明若楠下车,一套动作娴熟默契,在旁人看来,这必然是关系极好,感情极深的二位,殊不知他们不过才认识一月。
汤圆上前叩门,开门的师叔一看是来人,“砰”得又把门摔上。
汤圆……
路北北无奈,上前叩门。
“师兄,少主来了。”
这位师兄不情不愿地把门打开,看着饿狼一般冲进去的汤圆,无奈甩了甩脖子上的毛巾,有气无力喊了声“少主,您里面儿请。”
“啧……给点儿面子撒,你这不欢迎的样子,太明显了噶。”明若楠撞了撞师弟的胳膊。
这位师弟翻了个白眼很是无语,摆明是碍于自己师姐武力值过高,才不得不屈服。
“上回您来砸坏了六百两,上回汤圆师侄来,吃了一百多两咯,少主,我们挣个钱不容易撒……”
元靖拳头抵在嘴边,轻笑出声。
明若楠转头看着乐呵的元靖,着实面子没处放,干脆扬扬胳膊指了指身后的人“那个,这位是太子殿下,今儿他请客,多少钱找他算噶。”
元靖眨了眨眼,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师弟愣在原地,眨巴眨巴眼睛,立刻露出了个憨厚的笑容。这太子长得当真是一表人才,他摸了摸自己晒得通红的脸蛋,心道,果然是京城的,长得可真白净!
“贵客里面儿请!”师弟一声高呼,便又有三四个人探出头来。
“贵客?”
“这是太子!”
“啥?”
不过片刻后,八珍阁的弟子及家属,哗啦啦站了一院子。
明若楠无语地望着一个个师兄弟们,觉得甚是丢人。
这群人专心致志地打量元靖,宛如在看一场皮影戏。她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你们不用做生意的么?”
“王胖一个人在前头招呼就口以,我们看完换他噶。”
后厨的几位,官话说的都不怎么好。虽然元靖半猜半补得听出个大概,可他着实觉得,自己此时,有些像只猴儿……
虎嫂望着太子殿下很是满意“不错不错,长得白白净净,比咱们西南这些糙汉子好看多咯。没事噶,以后在这京城里你横着走,不用怕,让少主保护你噶。”
老虎把自己媳妇儿拎开,自个儿凑到跟前,捏了捏太子的胳膊,煞有介事道“有点儿肉,还成。安儿给诊过脉没的?身体咋个样?”
明若楠忍无可忍,重重咳了声,用眼神威慑了一圈,众人才依依不舍地把他们迎进后院的雅厢。
“殿下见笑了,乡野来的,没见过世面。”
元靖头次遇上这么热情的一伙人,心里有种别样的感受。
“挺好的,我喜欢他们。”
“您别怪他们粗鲁就成。殿下快尝尝我们从西南郡带来的茶。”明若楠帮着元靖满上茶水,“我们那儿酿的酒不如这京城的香,但茶绝对让你喝了忘不掉。”
“就像我们西南郡的姑娘!”汤圆乐呵呵一杯茶咕咚咕咚下肚。说完才发现,路北北和林茨都忍笑忍得辛苦,而太子殿下的脸颊竟微微泛了红。
明若楠琢磨着这话,觉得好像哪儿不对,但又一时想不出,干脆不细想,接着说正事。
“这康王可有什么费银子的爱好?”
“据我所知,并无。”元靖品着茶,齿颊略略沁着醇厚,香气高锐持久,“其实大皇兄也算是个苦命人。他独自守了北境四年,那银城哪儿是什么好地方,终日受北黎人侵扰,夏季日头毒,冬季风雪大,常人都喊苦,更何况他这个皇子。”
“那皇上为何不派别人?”
“银城,军事重地,若非全然信得过之人,怎敢派去?”元靖无奈叹气,“父皇派二皇兄东征,我们几个又未及冠,除了大皇兄,父皇无人可派。后来,我四姐嫁去北黎,这僵局才被打破。”
元靖说到此,眼神有些暗淡,似乎对福寿公主嫁去北黎的事颇有微词。
“大哥这才卸了戍边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