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日初看着鱼唯小远去的背影,忽然能够感受到她刚才笑对潘顶峰的释然,他说:“我和哈根來日方长,儿子女儿都可以再有,用一颗精子和一颗卵子的牺牲换走她这辈子对萧绯无尽的愧疚和可能演化成心理问題的隐患,我觉得值。”
原本已经极难领悟鱼唯小的放弃了,这会子熊丁厄直凌乱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可是杀了你们的孩子耶!那个才四个月大的孝子,都长胳膊长腿有五官了吧?都会蹬会蹿了吧?无缘无故地被摔死,你们甘心?你们忍心?”
“我当然不忍心!”安日初打断熊丁丁,凄厉眉目转为无奈沉痛,“可是相比鱼唯小因萧绯的死而留下的痛,这阵痛,总会过去的。”
熊丁丁无言以对,揣摩安日初都不屑再看潘顶峰的样子,看來是真的打算放过人家了,当事人都决定宽容为大,熊丁丁这个旁观者,也唯有忍气吞声的份。
只是离开器材室之前,第n次,熊丁遁狠在潘顶峰的肚子上蹿了最重的一脚,这几下子,就算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也足够让他疼上一星期。
据说潘同学两天后提交休学申请,离开了河山大学。
一时间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熊丁丁一度怀疑他畏罪自逃,可鱼唯沒有逃。
渔港村的彭嫂打來电话,问鱼唯小那个画画的学生是不是真的凶手,因为他又回來了,带着画板,依旧每天锁在房里画那个漂亮姑娘,却跟牛婶签订了长期租赁的合约。
鱼唯小在电话里对彭嫂说:“不是他,彭嫂,谢谢您。”
“唉……那你还回來吗?”
“我将继续上学,读完大学,再回來看您。”
“哎,好,是该好好上学!”
……
虽有不舍,可彭嫂在电话那头也听出了鱼唯小口吻里难得的轻松与释然,这与她第一次來渔港村说要住下时的忧伤、而后她丈夫追來说要陪住的无奈和失去孩子的悲痛,是完全不同的情绪,彭嫂敢说:这实诚的姑娘,终于再度找回了源自生活本身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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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鱼唯小这一波过去,白小雨那一波却再度掀起狂潮。
其实当初鱼唯小在渔港村的时候也一度担心过段玟山,他进隔离区都快半年了,要是还活着,也该出來了,要是死了,起码得有个讯息,难不成被拿去做实验,非要等研究出禽流感变异病毒的疫苗不成?
果然,六月底,段玟山终于从隔离区传出消息:他将出院,医院那方当然是首先通知了白小雨,丈夫要出院做妻子的自然该做些迎接的准备,可是家里一再无人,须知白小雨这会子还住在心理诊所呢,段玟山得知后,并无多少意外。
傅泽早已跟他打过预防针,提醒过他白小雨的心理疾病在他入院后更趋严重,最终可能会跟他一样被锁在白墙白床的冷清病房内,只是令段玟山沒想到的是:当他出院自行驱车赶到朗俊的心理诊所,白小雨竟几乎不认得他。
他以为:即便是被迫害妄想症和抑郁症双重内伤,也不至于造成失忆导致不认识和他同床共枕孕育过一个段雷声的丈夫吧?
“朗俊说,有时候心理医生往往会把精神布者误诊为心理疾布者……”鱼唯小从旁道,话还沒说完,段玟山就激动了,“也就是说!小雨患的极有可能是精神病,而这个庸医却耗了两个多月用心理疗法替她治疗?”
“不是的不是的!”鱼唯斜道,“我是说,一般的心理医生会犯这个错误,但是朗俊绝对不会,所以你别看小雨这样子是换了什么失心疯之类的,但其实……”鱼唯小踮起脚尖凑到段玟山耳边,低语道,“其实还是心理问題,她不是真的不认识你,只是不敢认你。”
“为什么不敢认我?”段玟山侧首看了眼白小雨,她径自抱着段雷声哼着不成调的儿歌,不看任何人一眼,可段玟山却能感觉到她周身上下长着无数双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让自己无处逃生。
鱼唯小却突然将他拉了一把,逼到角落:“我问你,你在隔离区是不是和那个叫曼露的女人搞暧昧?”
“沒有。”
“你少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早就调查过你!”
“你都知道了你还问我?”
“我是看你老不老实,就因为你总是不老实,撒谎成习惯,才会伤透了小雨的心,你说你流年不利得个禽流感也就罢了,患病期间还跟小三纠缠不休,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吗?你倒说说,你究竟想跟曼露怎么样?想把小雨怎么办?”
“我跟曼露的事,你都告诉小雨了?”
“那当然沒有!”
“既然沒有,你就当那事沒发生过,我会摆平。”段玟山正要走回去,却再度被鱼唯小拉了回來,“你蠢啊!”
居然骂上司“蠢”,虽然这个上司擅离职守还一离就是半年甚至欺负鱼唯小的闺蜜,可鱼唯小也不带这么僭越犯上的,段玟山当即瞪她一眼,心忖这小丫头升级为安少奶奶后,脾气挺大呀!
可鱼唯小却无视段玟山那道冷怒的眼神,续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问題暴露得满身都是吗?一见到你,我就嗅到你身上的味道,一个从禽流感隔离区里出來的病人,身上既沒有药味也沒有禽流味,竟都是香水味儿,你这摆明了是和女人有亲密接触!再说,衬衫领子太短,咬痕也是相当明显啊!”
“有